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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活着的玩偶
进来的，似乎不是玩具修理工。
宋倚晴只能听见他在门口说话。
声音年轻、干净，带着一点假惺惺的笑。
“凯蒂，社区已经为你联系好了领养的父母，他们会带你去新的城市，过新的生活。你马上就能离开这栋晦气的旧房子了。”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有爸爸妈妈，他们出远门了，最终还是会回来，我不需要什么新的！”凯蒂的嗓音忽然拔高，情绪激动。
她拼命往前推，轮椅的轮子疯狂乱转。
宋倚晴被晃得几乎滑下去。
她的手紧紧地扣着上面凸出来的布料。
千万不能摔下去。
摔下去，就粉身碎骨。
男人被推得连退两步。
“别推我，你这个死侏儒。”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轻蔑，“装什么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
宋倚晴看不见他狰狞的面孔，但从轮椅的颤抖程度可以感觉得到，凯蒂被气得不轻。
凯蒂的呼吸越来越重，轮椅的扶手在她手下颤抖。
她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
“你……你胡说什么……”
男人肆无忌惮地羞辱她：“在学校里，你的同学没把你烧死，真可惜。
你的存在就是给社区添加负担。
现在，社区把你包装包装，编了段凄惨的经历，挂在网上。
真有一对夫妻把你当成几岁的小女孩，申请收养你。
你放心，我没拆穿你是个四十多岁孤僻的老女人的真相！
作为报答，你被领养之后，这栋房子归我。”
凯蒂声音颤抖，她固执地重复道：“我才十四岁……我有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现在只是在生我的气，离家出走了，我还有奇奇，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你说什么梦话？怪胎！自欺欺人，别真把自己骗进去。”
他的话尾音都还没落下，宋倚晴就听见一声短促的“呲啦”。
是布料被刺破的声音。
然后，还有刀入肉的闷响。
“你……你……”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怪叫，“我的肚子……”
难以分辨是惊恐还是哀嚎。
他向后退，撞倒门口的纸箱子。
纸箱子里放着玩具，现在撒了一地。
宋倚晴死死地抓着轮椅，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巨大的血滴顺着地板流淌，像是无数条蜿蜒的河流，浸透木地板干涸的纹路，然后慢慢的鼓上来。
那味道，沿着空气爬到宋倚晴这里。
宋倚晴没有照过镜子，但她怀疑自己变成的这个陶瓷玩偶应该留了鼻孔。
她接受不了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冲得她头疼。
凯蒂低着头。
“我的地毯又脏了，是你们要多管闲事，不怪我的啊。”凯蒂喃喃道，“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离开呢？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玩偶屋。”
凯蒂的轮椅缓缓转动，往门口挪去。
宋倚晴看见那年轻男人的手还在地上抽搐。
指尖离她不过几寸远，巨大得像一根参天古木。
凯蒂弯下腰，宋倚晴有些紧张。
她担心凯蒂看见轮椅下的自己。
但凯蒂只是拽着男人的头发。
男人应该是看见她了。
宋倚晴看着男人硕大的眼珠子看着她，长着嘴巴，因为脾脏破裂，嘴巴里一直冒血泡，好像想和她说话。
他在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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