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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白桃犹豫开口，“四哥，四嫂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的腿需要做手术，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见不得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四哥对于四嫂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嫂回城前。
四嫂爱看书，温润清雅，小家碧玉。
四哥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四嫂在他心目中，相当于镜中花水中月，是无比圣洁的存在。
即便在信里交代过四嫂的现状，白桃还是不放心，再次出言嘱咐。
“我们是两口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媳妇。”
白四刚坐着后排位置，两只手因干农活粗糙开裂，搓着大腿上的裤子布料，即将见到媳妇，他不由紧张。
他没读过书，不懂文化人的那些大道理，他就知道吴蔷薇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
他稀罕人家，如愿娶了人家，就应该一辈子对人家好。
并且，他相信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吴蔷薇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白四刚心中如此想着，直到病房门推开。
黑漆漆的室内，走到病床边，看到形销骨立的吴蔷薇，面容枯黄，似乎老了二十几岁，不复从前的鲜活，变成一滩只会吃喝拉撒的死水。
“蔷薇！”
白四刚话未说出口，眼泪如同洪水决堤，汹涌溢出眼眶。
做再多的心理准备，在看到妻子的一刻，全数付诸东流，内心崩溃塌方。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白四刚扑上去，颤抖双手，将人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正如白桃预料的那般，白四刚后悔了。
他全力托举吴蔷薇回城，没能成就吴蔷薇，助力吴蔷薇展翅高飞，而是将吴蔷薇推进深渊。
“蔷薇，你看看我，我是四刚，是你男人，我来看你了。”
白四刚吸着鼻涕，眼泪模糊视线，抓起吴蔷薇贴着输液胶带的手，缓缓放到自己脸上，让吴蔷薇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
“…四刚。”
吴蔷薇沉寂无波的灰眸动了动，僵硬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男人。
“是我！蔷薇，是我！”
媳妇还认识自己，白四刚破涕为笑。
下一瞬，吴蔷薇瞳孔放大，莫名升起一股戾气，甩开白四刚的手，捂着耳朵尖叫，声嘶力竭，床头柜上的水果扫落在地。
一颗红彤彤的苹果滚到白桃脚边，撞了撞白桃皮鞋的鞋尖。
白桃弯腰，捡起苹果，不安的握在掌心里。
四嫂又发病了，她转身出去找医生。
几分钟后，带着值班医生走回病房。
“蔷薇，是我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四刚手忙脚乱的解释，举起两只手，护着吴蔷薇，怕她伤到自己。
“放手，我不要见到你，我不是吴蔷薇，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走。”
吴蔷薇砸完东西，用棉被裹住脸，仓皇摔倒在水泥地上，手撑着地面，拖着不能活动的下半身，缩到角落里，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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