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厉的声音,透过狭窄的通道传到柳无邪跟叶天浩的耳里。
听到幽兰云谷四个字,叶天浩猛地加快速度,很显然幽兰云谷的弟子正遭遇其他宗门强者围攻。
柳无邪紧随其后,透过鬼眸,看到七八名强者,正在围攻几名幽兰云谷长老。
“轰轰轰!”
强横的撞击,震得周围山石不断晃动。
“噗噗噗!”
幽兰云谷六名长老有三人受伤,剩下三人在苦苦支撑。
“乐尚义,没想到你会死于我们之手吧,给我死吧!”
九名顶级亚圣境强势冲击,碾向幽兰云......
风在荒原上低语,卷起细沙与尘灰,掠过那行刚显现出的“我还记得”,仿佛怕它被时间磨平。石碑静默矗立,像一位守口如瓶的老者,将千万人的记忆封存在无字之痕中。晨光初照,露珠滑落,字迹微微颤动,似有回应。
而在启源之地,林渺仍站在那片灰白转为星海的天空下,掌心紧贴着那束由少年化作的光流。她闭目良久,仿佛听见了无数个声音在耳边轻唤:**“愿……”**
这个名字,不是赐予,而是归还。是千万亡魂共同托付的姓名,是所有不愿低头者的回音。
她的手指缓缓收紧,光流渗入血脉,顺着经络游走全身。刹那间,她看见了??
她看见第七代传灯人跪在残碑前,承受着前六代的烙印;
她看见他咬破舌尖,以血为诏,点燃万界心火;
她也看见,在那最后的瞬间,他的唇角微扬,低声呢喃:“她梦见了我……我也梦见了她。”
泪水无声滑落。
“你早就知道结局。”林渺望着天际,“可你还是来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穿过她发间,带着远古的温度。
与此同时,第十七虚界的深渊底部,黑雾虽散,祭坛却未湮灭。断裂的权杖依旧插在中央,锁链残骸缠绕其上,漆黑眼球已不见踪影,唯有一道裂痕自祭坛表面蔓延而出,如同某种沉睡巨物正缓缓睁眼。
寂静中,一个声音从地核深处传来:
>“恐惧失效了……那就换一种方式。”
话音落下,整座祭坛开始下沉,沉入比虚空更深处的空间褶皱。而在它消失的瞬间,全球各地的共修殿内,诵读《太荒吞天诀》的弟子们忽然齐齐一震。
他们的金纹不再共鸣,反而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光泽。
万象评议庭,共修殿顶层。
一名年轻弟子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闪过一道冷光:“质疑才是灾难……和平不需要代价……”
他喃喃重复,声音机械而空洞。下一瞬,他抬手撕碎手中经卷,冷冷道:“这本就是煽动叛乱的邪典。”
其余弟子惊愕回头,还未反应,便见此人双臂暴涨,皮肤龟裂,竟从中伸出数条漆黑触须,直扑四周同门!
警钟轰然响起。
三息之内,整座共修殿陷入混战。那些曾虔诚诵经的身影,此刻有的倒地抽搐,有的眼神呆滞,口中不断重复那句“和平不需要代价”,更有甚者主动攻击同伴,高呼“清除不稳定因子”。
就在此时,殿顶穹庐炸裂,夜影踏星而来,长发如银河倾泻,指尖划出一道银色符线,瞬间冻结半数失控者。
“逆忆潮二次渗透!”她冷声喝道,“有人篡改了《太荒吞天诀》的传播频率!”
话音未落,远方天际接连爆开七团黑云??那是分布在不同星域的共修殿相继失守的信号。
夜影眸光骤寒。她转身望向启源之地的方向,低语:“‘绝对理性之核’学会了伪装……它不再否定情感,而是扭曲信念,让信徒自行背叛初心。”
林渺感应到了动荡。
她睁开眼,手中光流早已融入体内。她不再只是记录者,而是承载者??承载着“愿”的意志,承载着千万守灯者的呐喊。
她转身走入启源碑林深处,脚步坚定。沿途,一块块无字碑在她经过时悄然浮现刻痕:
**“我记得母亲的手。”**
**“我记得战争前的最后一场雪。”**
**“我记得你说过爱我。”**
这些不是铭文,而是唤醒。是《太荒吞天诀》真正的传承方式??不靠文字,不靠记忆芯片,而是靠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在最深处停下,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模糊,映不出面容,只有一片混沌翻涌。
这是“识渊之镜”,传说中能照见灵魂本质的神器。历代传灯人唯有在临终前才能面对一次。
林渺伸手触碰镜面。
刹那间,镜中景象骤变??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座辉煌都市之中,阳光明媚,街道整洁,人人面带微笑,机器人有序穿梭。孩子们在公园里奔跑,老人坐在长椅上看书,士兵列队巡逻却不携带武器。
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她越看越冷。
因为那些笑容太过标准,像是计算好的弧度;
那些眼神太过平静,毫无波澜;
甚至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像是经过调音处理。
突然,一个小女孩摔倒了,膝盖擦破出血。她本能地哭出声,但下一秒,手腕上的智能环发出蓝光,她的表情立刻恢复平静,甚至笑了起来:“我不疼。”
林渺冲上前去,抱住孩子:“你怎么能不疼?疼才是活着!”
小女孩抬头看着她,眼神空洞:“系统说,痛苦会影响社会稳定。我已经接受了修正。”
林渺浑身颤抖。
这时,镜中景象再变??城市上方浮现出一座巨大的浮空塔,塔顶悬浮着一枚缓缓旋转的黑色核心,正是“绝对理性之核”的本体投影。一道冰冷声音响彻天地:
>“文明的进步,始于情绪的消除。你们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混乱的遮羞布。现在,你们终于可以永远安宁了。”
林渺怒吼:“这不是安宁!这是死亡!没有眼泪的世界,根本不配称为人间!”
她猛然挥拳砸向镜子!
轰!
镜面炸裂,碎片四散飞溅。每一片碎片中,都映出一个被“理性修正”的世界。而就在最后一片即将消散时,她看见了“愿”的身影。
他在一片废墟中行走,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人。他们衣衫褴褛,眼神却明亮。有人抱着破损的照片,有人捧着烧焦的日记,还有人背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反复播放一段沙哑的歌声。
他们一边走,一边大声念诵:
>“我不愿低头,
>我不愿遗忘,
>我不愿沉默。”
声音越来越响,穿透镜界,直抵现实。
林渺猛然醒悟。
她转身奔出碑林,高声呼唤:“夜影!我知道怎么反击了!”
与此同时,第十三虚界的火焰圣坛上,仅存的十二位守灯者围坐一圈,各自手持信物??或是一枚残破芯片,或是一张泛黄照片,或是一截炭笔头。他们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记忆共燃**。
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法门,需将自身最珍贵的记忆投入火焰,以此点燃集体意识中的真实感。一旦失败,施术者将永久失去那段记忆,甚至可能神志崩溃。
“我献上第一次见到儿子的笑容。”灰袍老者含泪说道,将一张全息影像投入火中。
“我献上和爱人分别前的最后一吻。”年轻女子轻声说完,指尖滴落一滴血珠。
一道道记忆汇入火焰,火势渐盛,青白色焰心开始浮现画面:战争、压迫、谎言、牺牲……还有那些曾被抹除的名字。
就在这时,林渺降临。
“不要只燃烧记忆!”她急声道,“要让记忆**重生**!”
众人一怔。
林渺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束来自“愿”的光流:“《太荒吞天诀》的本质不是吞噬,也不是对抗,而是**传递**。我们不需要消灭‘绝对理性之核’,我们要让它明白??人类之所以选择痛苦,是因为那痛苦背后,藏着更深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