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氏果然乖乖闭嘴。
张金瑞写方子极慢,写了几味药,在那儿嘬笔头,嘬几下,删删改改,又接着嘬。鄜氏看得心焦,但又无可奈何,心说果然但凡是有本事的人多有怪癖。
花了两刻钟,张金瑞方才写完,又抽了张纸,将修改好的方子誊了一遍,递给旁边的侍女,交待了煎药的细节,就要告辞。
鄜氏接来药方,一看几味药跟之前太医开的全然不同。鄜氏也是读过书的,觉着有些不妥,连忙问缘由。
张金瑞淡淡道:“初时,用清热解毒之药,倒也无错。如今热毒已散,当固正气,补益气血。但草民有一事直言相告。”
鄜氏心惊胆战道:“但说不妨。”
张金瑞:“草民只能保世子半月,半月后,若能好,便能好。若不能,便请另请高明。”
鄜氏自然不好反对,也无法反对。
吃了七日的药,钱弘僔醒了过来,烧也退了,鄜氏喜不自胜,忙命人重赏张金瑞。
张金瑞严词拒绝,说等世子完全好了,再收不迟。鄜氏也不再坚持,心说把我儿子治好了,搬坐金山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哪知也只是仅止于此,醒后的钱弘僔不久开始咳嗽,又过了十日也不见好,自从一日开始咳血后,便日渐沉重,再也爬不起来了。鄜氏除了陪伴照料钱弘僔以外,其余时间便是在香堂念经拜佛,求佛祖保佑。
钱元瓘此时备受打击,意志消沉,今年苏湖大水,淹没了数万亩良田,今年的夏粮肯定是收不上来的了。苏湖一旦欠收,那将会极大的影响整个年度的国库进项的。这还不算什么,毕竟有天灾,凭着吴越国的积累,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四万大军的全军覆没,那可真是令吴越国伤筋动骨,这四万人,从全国各地除中吴军(苏州的节度使)以外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抽调了精兵,可以说一战将钱镠留下来的家底败掉了一半。
有人说兵死了,再招便是,要知道要成军并不是只要人就行,需要青壮年,那可都是劳动力啊,唐末以来,比起开元盛世时,人口减少了一半,劳动力就代表着生产力,代表着国力。少一人,则国力削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