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抬眸,直直望入陈曦眼底。
“别怕,我在。”
他低声重复,语气轻抚,坚定又令人心折。她心下一紧,欲言又止,终是低下眼睫,轻轻点头。
“多谢。”
沈暮白即刻起身,理了理了自己的衣衫皱褶。
随着侍卫长陆宁安一声急喝,召来众人,乐坊内顿时人声鼎沸,仵作也至。经有管事的安排,布帛匆匆遮挡,鼓瑟筝音顿绝,百余人如惊鹜聚于乐坊底层,个个神色惶惶。
那管事的修玲终于出来了,看得出有些年岁,身量高大,双臂粗壮,腰间悬着钥匙串叮当作响,脸上油光锃亮,步履却沉稳如钟。
“幸好今朝尚未开市”,她一脸侥幸之色,叹息着,“若真叫贵客撞见,咱这生意还怎做?”
沈暮白立于三层的楼阶之上,面容如霜雪压枝,冷然启唇朝着一层大喊。
“此案未明,谁也不得擅离此地!”
陈曦静默片刻,低声言道。
“布此局者,显然是想在长媛县引起轩然大波。我们比他们预想的,早来了一步。”
此时,仵作正在三层的雅室内验尸,细细查勘。陆宁安叫来的仵作,与先前勘验屠夫游鹏的,为同一人。
片刻后,仵作起身,拱手禀道。
“回禀殿下、大人。此二人乃男子,身上无致命伤,却遍体鳞伤,应是乱棍击打所致。死时未久,约莫两日前。另,两人尸上衣衫沾有秽汁,带浓烈馊臭,似残羹败食所泼。”
沈暮白眉头微蹙,移步向前。
“莫非此二人,亦有冤屈?”
她转首望向下,朝那修玲勒令道。
“管事的,来三楼。”
不多时,衣饰讲究、鬓发高挽的修玲气喘吁吁地来到三楼雅室,她捂着嘴巴,一副恶心作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