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地上的修玲,叹声连连,喃喃道:“这红缦命案一出,我早已不抱指望。再查下去,岂非惊了更多主顾?怕是这坊里迟早要关门了。”
“你还是不肯说?!”
沈暮白眼中骤然一寒,声调陡厉,似雪刃直落,“若你再敢妄言半句,我便上书,将你们修氏一门交予国舅,看你们是要抄家灭业,还是鸡犬不留?”
这一句掷地有声,直击人心。修玲脸色骤变,连连磕头。
“说……我说便是”,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比了个手势,指着自己脖颈前那样的高度,说道,“那夜我在榻上直起身来,那人站在面前,约莫到这儿……”
沈暮白垂眸看她手势,冷静问道。
“比我矮些?”
修玲抬头打量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是,是的。约莫矮了大人半个头。”
“身形呢?”
陈曦接着问。
“……应当不是胖的”,修玲努力回忆着,她低声道,“那人走动轻捷,不似身有肥腻。我觉着他瘦,甚至……瘦得有些骨节外露。”
沈暮白轻轻点头,眼神微敛,似在思索。修玲的比画与描述,虽不多,却已足以帮他们缩小怀疑范围。能于夜色中逼人搬尸、进退如风者,必非常人。再加之身高所限,能办此事者,长媛县内应该寥寥无几。庭中寂然,唯有陈曦的声线清冷如风,字字入骨。
“我想,这人并不难揪出”,陈曦朝着沈暮白的方向,不想旁人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这并非紧要。症状所在,要从那华青庄铺褥下头的猪肉,到此地乐坊后的红缦命案说起……背后之人,分明是欲引我们,将目光投向修家的莲花坞。”
长街鼓歇,夜如墨泼。虽今日乐坊已经宣布闭门,灯火却未曾全熄。帷幔低垂处,隐约尚有人声窸窣。
“又是莲花坞?!”
沈暮白挑眉,轻声接道,眸底似有冷光一闪。
“正是。”
陈曦点头,目色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