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顺骨齐,鬃密耳净,皆是出自西北的好马。若按市价,应当还能多卖三成银钱。你这算盘,打的倒是响亮。”
马头一愣,脸色微变,没料想到碰到个识货的小娘子。他害怕失了买卖,急头白脸答应下来。
“成。”
沈暮白已有盘算:私渡马市平价而无夸利,定是有人在此暗结马脉,图谋长远。若放任不察,或将为来日后患。
陈曦将沈暮白所言铭记于心,又道,“我们不卖,只想借厩寄养数日。”
这话一出,马头粗眉倏起,脸色霎变,拍案冷声,从鹰钩鼻中喝出声来,“不卖?你们是来耍老夫的?此处只买不卖,既无交易,快快滚开!”
说罢就要赶人。众人错愕,陈曦方要圆场,却见沈暮白转身,冷言一句。
“既如此,也无须强留。”
出了马厩,侍卫队众人纷纷劝说。
“殿下,不若就此卖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咱们此行要紧的是人,不是马。”
“良驹有的是,让陆大人再张罗。”
沈暮白止步不前,神情固执。
“都给我住口!这些马,是随我与你们从南到北的旧部。他们是马,亦是人。弃不得!”
大家无言。她凝眸半晌,转向轮椅上的陈曦,忽道。
“悄悄给那马头些银钱,只留十人,其余人马原路折返,回长媛县等消息。”
陈曦并不赞同。
“这般周折,甚是没有必要。”
“你不懂”,她截断他,拔高声量,对着侍卫队人等,“我不管你们今日听或不听。所有人不得违命!马之于人,是手足。叫我自断双脚而行,绝无可能!”
沈暮白不再理会众人,只缓步走回前头渡口。陈曦默了半晌,终是回身使了个手势,让侍卫队们即刻分拨撤退。渡口边只余十人候命。几里外,原先的半队人马渐渐隐入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