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林薇刚嫁给陈默时,朋友们羡慕得眼睛发红。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和禁忌,生理期提前备好暖宝宝和红糖,冬天出门永远多带一条围巾。怀孕六个月,他看她上下班挤公交辛苦,小心翼翼地提议:“薇薇,要不……先别上班了?在家好好养着,我能行。” 林薇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那双盛满关切和恳求的眼睛,最终点了头。
辞职那天,陈默特意请假,把她办公室那点零碎物品仔仔细细打包好搬回家,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孩子出生后,陈默把自己寡言少语但手脚麻利的母亲从乡下接来。老太太包揽了洗衣做饭带孩子的所有琐碎。林薇在家歇足了整整一年,才重新踏入职场。每天早上出门,餐桌上总有温热的早餐;晚上回来,孩子的奶瓶消好了毒,换下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挂在阳台,连内衣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枕边。她成了这个家的女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
聚会时,闺蜜们半真半假地打趣:“薇薇,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陈默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林薇端起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嘴角扯出一个模糊的弧度,眼神却飘向远处商场巨大的奢侈品广告牌,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凉意:“嗨,也就那样吧。人好有什么用?老实巴交的,混了这些年,挣那仨瓜俩枣,还不够我买个包边儿。”
大家只当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凡尔赛,哄笑一阵也就过了。没人留意她眼底深处那份日积月累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轻慢。
转变来得毫无预兆,又似乎早已在暗处滋长。
那天是公司一个重要客户的季度汇报会。林薇作为项目协调人,提前半小时到了会议室布置。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客户经理,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深灰色高定西装,剪裁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褶皱,袖口露出一截铂金腕表,表盘在会议室的顶灯下折射出冷冽而昂贵的光泽。那光芒,不偏不倚,恰好晃进了林薇下意识抬起的眼底。
“王经理临时有事,后续由我跟进。我姓周,周振。” 男人的声音不高,沉稳中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松弛感。他目光扫过会议室,最后落在林薇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像羽毛轻轻拂过。
会议的过程乏善可陈,无非是数据、报表、未来规划。林薇汇报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结束时,周振没有立刻起身,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状似随意地开口:“林小姐对项目细节把握得很清晰,辛苦了。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后续有些想法可能需要单独沟通。”
他的指尖推过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边缘几乎触碰到林薇放在桌面的手指。林薇顿了一下,报出自己的号码。男人拿出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一张在私人游艇甲板上的背影照,海天一色,辽阔而奢华。他指尖轻点,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瞬间跳到了林薇的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