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宁和帝将太子与六部九卿召到了勤政殿,“江南战况焦灼,战乱波及数州,牵连至今,百姓流离失所,卿等有何良策?”
方才皇帝才大发雷霆,大家一时缄默无言,你看我,我看你,像是有些害怕,宁和帝又说,“言论皆为商议,诸位爱卿可畅所欲言。”
有了皇帝的保障,第一个出列发言的是兵部尚书兼内阁次辅张元奕,他上来就给叶岸定了罪,“陛下,贼首叶岸纠合贼众,
撺掇百姓,劫掠州府,毁坏治所,所过之处,无所不至,其罪之大,不容于死。”
自张元奕出任兵部尚书以来,向来不是个爱求和保全的孬种,许多战事上他都表现出极为主动的出击态度,而这次同样也不会例外。
“先煌煌王师南下,却遭逆境,今谢将军再往,应当万分谨慎,故臣以为各地州府、卫所应相配合以合围叶贼之众。
待各地叛乱平定之时,再以抚绥良策,安置百姓,使各居其业,各任其职,以定民心,以复百业,此为先兵而后礼。”
宁和帝没有给出反应,然后下一瞬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郭衡嗣跳出来反对,“不可!张次辅所言,对百姓着实不妥。”
张元奕斜睨着他,冷哼了一声,“郭首辅有何高见?”他们二人在朝中向来不和,即使如今境况紧张,也不忘口舌之争。
“贼众叶岸等人先因矿税过重而作乱反叛,非但不可合围相剿,更应当辅以招安良策,抚绥民心,如此才可更快解决民乱之事!”
别看郭衡嗣一把年纪,此刻与张元奕相争,那中气比之高坐在龙椅宝座之上的宁和帝不知强上多少倍。
“郭首辅此举乃优柔寡断之法,先不说贼首叶岸纠合逆贼数量已达十万,便说是这祸乱已逾八月,宁州、江州、闽州三州四十三府百姓惨遭战火,
生灵涂炭,如不速战速决,拖延战斗,贻误战机,牵连无辜黎民,此等罪罚郭首辅担得起吗!”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极为地用力,整个人更是暴起了青筋。
郭衡嗣也不遑多让,开始人身攻击了,“哼!张次辅自任上以来,一遇战争便喊打喊杀,丝毫不惜财力,亦不惜生民之命,如此好杀之心,非仁者所为!”
就这样,自他们而后两个党派开始进入无休止争吵,这样的场面宁和帝见得太多了,若是过往身子舒适,或是朝政和缓之时,
他倒没有什么意见,只要拿出法子,做好事情,吵便吵了罢,也没什么,可今日他没有时间放纵他们。
他眼神示意李福全,“肃静!”大家几乎从激烈的争吵中听见了李福全严肃的低喝,瞬然安静下来看着皇帝。
“方才众卿各抒己见,朕思虑三番,以为皆有道理,既然卿家各执己见,那都回去拟出各自的章程和办法,酉时下值前递上来,朕一一批阅。”
“是,臣等遵旨。”
“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后,太子转过身面向宁和帝,只是他并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从早上的战报入手,
“父皇,辅洪堂弟冒进之事,儿臣看有所蹊跷,他向来稳重,不会如此莽撞,而致先师溃败,可要派人细察此事?”
“嗯,此事早朝时朕便故意按下不表,便为了调查,江南向来和乐安定,去岁矿场民乱消息出现时,朕便怀疑是江南那些世家在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