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犯了一个错误。”方恒低语，“你以为我只是个权限继承者。但其实……我是最初编写这一切的人之一。你所依赖的每一条规则，每一个漏洞，都是我亲手设计又故意留下的陷阱。”
银光自指尖蔓延，迅速覆盖厄萨罗斯全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一行行崩溃的数据代码，在空中飘散。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超越原生协议？！”
“因为协议本就是我写的。”方恒淡淡道，“而你，不过是个越狱的囚徒罢了。”
最后一块数据消散，黑洞消失，时间恢复流动。
轰??！
整片区域剧烈震荡，仿佛经历了一场无声爆炸。众人踉跄站稳，只见原本的传送阵已彻底损毁，只剩下焦黑的坑洞冒着青烟。
“结束了？”夏曦喘息着问。
“暂时。”方恒收回手，银瞳褪去，重新变回常色，“但他不会真正消失。只要还有人渴望绝对权力，类似的存在就会不断重生。”
赞恩捡起掉落的一块残甲，苦笑：“这家伙当年可是号称‘铁腕执法者’，结果自己成了最大的疯子。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取决于你选择相信什么。”方恒望向角落里的箱子，“力量本身无罪，罪的是使用它的方式。我们现在拥有的不只是宝藏，更是一把能改变世界结构的钥匙。问题是??我们要不要打开它？”
“当然要！”赞恩毫不犹豫，“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腐朽了吗？资源垄断、阶级固化、虚假和平……只有彻底洗牌，才能让新人有机会站起来！”
“可洗牌意味着毁灭。”佩娜冷静道，“起源之井一旦重启，现有虚空网络将全面崩溃。数以亿计的生命依赖当前系统生存，一旦断网，他们会立刻陷入数据枯竭而死。你确定这是解放，而不是屠杀？”
“那我们就建一个新的系统。”方恒平静地说，“不依赖主神授权，不限制个体成长，允许自由接入与创造。一个真正属于全民的游戏世界。”
“听起来很理想。”夏曦冷笑，“但也最危险。没有监管的自由，只会催生更多像厄萨罗斯那样的怪物。”
“所以我们必须成为监管。”方恒转身面对三人，“不是以神的身份，而是以守门人的姿态。我们可以发布新规则，但不能独占解释权。每一个玩家，都应该有质疑、修改、甚至推翻它的权利。”
沉默良久，赞恩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玩的那个街机游戏吗？每次通关都会跳出一行字：‘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我记得。”方恒点头。
“那时候你觉得，那只是程序员随便写的废话。”
“现在我知道，那是提醒。”方恒看向箱子，“提醒我们，胜利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新一轮选择的起点。”
佩娜深吸一口气：“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有个建议。先建立隔离区??一个小范围试验场。让我们验证新模式是否可行，再逐步推广。否则贸然行动，只会引发全面战争。”
“同意。”夏曦收刀入鞘，“而且我们需要盟友。单靠我们四个，撑不起一场革命。”
“已经有线索了。”方恒从怀中取出一块微型芯片，“刚才覆写现实时，我顺手提取了拍卖行的深层日志。里面有大量交易记录显示，近年来有多股势力秘密收购黑晶，且背后资金来源全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第七星环的废弃观测站。”
“那里不是早就荒废了吗？”赞恩皱眉。
“正因为荒废，才最适合藏匿。”方恒将芯片插入终端，“而且根据坐标分析，那个观测站正好位于旧时代‘虚空裂隙’的投影点上。如果有人想偷偷重启网络，那里是最理想的切入点。”
屏幕亮起，一幅星图缓缓展开。数十个红点分布在不同区域，但全部呈螺旋状环绕第七星环。
“这不是普通的走私网络。”佩娜眯眼，“这是仪式布局。他们在准备某种大规模召唤……或者复活。”
“目标是谁？”夏曦问。
“不知道。”方恒关闭画面，“但可以肯定，他们也在找这把钥匙。而我们现在，已经比他们快了一步。”
“所以接下来去第七星环？”赞恩搓了搓手，“正好顺路，我那块石板还需要特定频率的能量激活，而观测站的地核反应堆可能是唯一能提供那种波段的地方。”
“那就出发。”方恒提起箱子，将其收入随身空间袋，“但在离开前，得处理掉这里的烂摊子。”
他走向费曼，后者瑟缩着往后爬：“你……你要干什么？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杀你。”方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我要让你带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代号零回来了。谁若继续阻挠，下场不会比厄萨罗斯更好。”
说完，他抬手一抹，费曼额头上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螺旋印记，随即隐没。
“这是什么？”夏曦问。
“追踪标记。”方恒淡淡道，“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能随时定位拍卖行的核心节点。而且……这个印记会缓慢释放干扰信号，让他们内部的通讯系统在未来三个月内频繁出错。够他们头疼一阵了。”
“够阴险。”赞恩竖起大拇指。
“只是还礼。”方恒转身走向出口，“走吧，真正的敌人还在等着我们。”
四人离开控制室，电梯上升途中，佩娜忽然开口：“方恒，如果有一天……你也开始滥用这份力量，我们会站在对立面。”
方恒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来。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务必亲手杀了我。”
电梯门打开，晨光洒入走廊。
远处城市喧嚣依旧，人群熙攘，浑然不知昨夜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风暴已然平息。而在天际尽头，一颗黯淡星辰悄然亮起，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方恒仰望天空，轻声道：
“游戏重启倒计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