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景意南的心上,也砸在群臣的良知上。
余先生嘴唇哆嗦,不再阻拦他,不少有识之士面露痛苦之色。
“还有!”
齐梓恒的怒火直指景意南刚刚所下的旨意。
“梁五之事!一个押运小吏,他能贪墨多少?杯水车薪!他死了,曝尸悬首,好威风!好杀气!陛下,您这是在杀鸡儆猴吗?还是说一个梁姓氏就让您方寸大乱?您是在用他的血,来掩盖您那方略的彻底失败!是在用他的命,来堵住悠悠众口!您关注的,从来不是灾民的死活,不是疫病的蔓延!您关注的,只有您自己的威严!只有您那不容置疑的‘正确’!您最会照本宣科,从故纸堆里搬些看似光鲜的条陈,却最不懂民生疾苦!最不会因地制宜!最不考虑大局的,就是陛下您!”
“大胆齐梓恒!”
“狂悖之徒!”
“陛下,此獠当诛九族!”
心腹们彻底炸了锅,纷纷跳出来,指着齐梓恒怒骂,殿内一片混乱。
景意南猛地站起,她那张年轻美丽却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显露出来,煞白如纸。
她从未受过如此当面的、彻底的、不留一丝情面的羞辱!
尤其这羞辱来自齐梓恒——这个她一直视为污点、抢走她风头、如今竟敢质疑她帝王权威的“假皇子”!
“给朕住口!”
她浑身都在颤抖,指着齐梓恒。
“齐梓恒!你…你竟敢…竟敢如此污蔑朕!你…”
“污蔑?”
齐梓恒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昂首直视着暴怒的皇帝,声音斩钉截铁。
“臣所言,句句是血!字字是泪!陛下若不信,大可亲临北境,看看您那‘完美方略’造就的人间地狱!看看那些因您一道圣旨而活活饿死、病死的冤魂!看看那些因您‘严控流民’而绝望自戕的百姓!”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陛下!灾情如火,疫病如虎!再按您那套‘尽善尽美’的方略,不出半月,北方三郡将成死地!流民必冲破关卡,瘟疫定席卷中原!届时,大景危矣!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维护颜面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