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积压许久的竹简,拿起笔,在上面重重写下一个“可”字,笔锋凌厉如刀。
“刘文。”宋祁渊将竹简扔向大监,声音阴冷,“让他即刻启程回陈国,孤亲自相送。”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不是送行,而是要将人送入地狱。
奉天城外,陈非寒立于马车前,身后是护送他出宣国的士兵。
宋祁渊竟如此痛快地放他离开,还同意他带走妹妹陈美人,甚至亲自相送。
陈非寒心中警惕,深知宋祁渊绝非如此好说话之人。
宋祁渊居高临下打量着陈非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质子归国路上务必小心,如今世道不太平,别遭了野兽啊。”
话语中的刺骨寒意,让陈非寒瞬间明白,宋祁渊定是知晓了他与江绾绾之事,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送他离开。
怕是早就在路上布下天罗地网,他想要平安回到陈国怕是艰难。
可是在这种时候陈非寒心中最惦念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江绾绾的处境。
宋祁渊恼怒之下是否会废了江绾绾的王后之位也未可知。
毕竟像宋祁渊这样的君王最在乎的怕不是自己的脸面。
可即便心中再多慌乱担忧,陈非寒面上依旧不露半分。
他向宋祁渊拱手,语气从容:“多谢宣王关心,在下相信上天自会庇佑平安归陈。”
“那陈质子就祈祷你的命够长吧。”宋祁渊眼中掠过一丝轻蔑,甩下这句话便转身冷笑离去,领着大监刘文返回王宫。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冷峻背影,陈非寒虽忧心于江绾绾,但也知道若他留下也只会让宋祁渊更加恼恨。
他尚且对绾绾一片真心,想来宋祁渊也不会真的伤害绾绾。
但愿这所有怒火,都由他一人承担。
陈非寒心事重重的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缓缓驶离奉天城。
与绾绾竟是连一句告别都无缘,再相见时,怕已是…。
宫道上,宋祁渊神色阴沉,冷声吩咐:“等人出了宣国,立马派人截杀他,不要让他活着回到陈国,即便是人不死也要让他变残废。”
除了是恼恨陈非寒竟然敢沾染他的妻子,还有便是对陈非寒的忌惮。
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成为宋祁渊统一四国结束战争的阻碍。
等江绾绾得到陈非寒离开消息时,刚从浴池出来。
身躯无力的被宫人扶起,披上粉色轻纱,娇嫩的皮肤白里透红,柔媚如春水。
江绾绾一转身便发现了身着玄衣的君王就站在她身后。
高大的身形,居高临下的视线,气势凌冽。
待宫人有眼色的低头退下,宋祁渊才盯着她开口,“孤竟然不知道王后什么时候关心起质子了。”
眼神锐利,头一次带着审视。
宋祁渊向来多疑,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