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像我这样的异类,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独自长久生存的。我需要寻找一个新的依靠,一个像大姐姐那样不嫌弃我,又在意我的人。我不会只让对方单方面付出,只要他不嫌弃我,又肯把我放在心上,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甚至为他去死。
就是怀着这样一份渴望,我又遇到了张公子。那时,他还只是一个穷书生,常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背着一个旧书箱,靠卖字为生。他的字写得极好,但却很少有人买。一来他无名;二来字不能当饭吃。穷人只会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填饱肚子,根本没心思去欣赏笔墨字迹;有钱人倒是有这个雅兴,但他们中意的是那些有名气的大家,谁会买一个落魄书生的字张挂在家中呢?
我们本不是一类人,按说是没可能走到一起的,但上天的安排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那年初秋时节,我带着一个丫头去裁缝铺取先前订做的衣裳。因为刚从老板那里得了嘉奖,心情愉悦,沿途与丫头说说笑笑,追逐嬉闹。然而,在路经一家酒楼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赵衙内。
赵衙内是个纨绔子弟,行事骄横跋扈,无事尚且生非,何况被人当街撞了,自是不肯罢休的。
他一把将我揪住,举起扇子便要打。可当他看到我的脸,却又将举起的扇子放下,松开手,笑着说道:‘我当是谁身上这么香,原来是欢欢姑娘。上午去倚翠楼喝茶,我还听你弹琴了。刚才我还在想,要找谁牵桥搭线,跟欢欢姑娘认识一下呢?不想就在这里遇见了,真是缘分啊!欢欢姑娘,我与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好朋友,你要不要跟我进去喝一杯?我请客。’
我见他满身酒气,目光还到处乱瞟,十分无礼,就委婉地拒绝了。他不依不饶,非要请我喝酒。我不肯去,拉着丫头要走。他生气了,一把将我拉住,抬手便扇了我一记耳光,还骂道:‘你这臭婊子,不过是个卖艺的,还真当自己是角了?小爷我请你喝酒,是赏你脸面,别不识好歹!拉走!’他身后那几个随从立即围上来,把我往酒楼里拽。丫头上前阻拦,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口里哼哼唧唧的,半天没挣扎起来。
我就哭着求放过,他冷哼了一声,说道:‘把小爷伺候舒服了,自然放你回去;若再这般不识趣,休怪我不客气!’我知道他有强抢民女的经历,心想要是被他拉进去,那还得了?
我没办法,只好向围观的人求救,可他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在叹气,有的露出了爱莫能助的神情,还有幸灾乐祸的咧着嘴在那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