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说，“我一直以为最强的敌人是那些天生拥有完美血统的人，比如楚子航，比如恺撒，比如……路明非。但他们再强，也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凡人。”
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划过肩头伤口，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晶珠。
“而你……你是那个敢把巨人拖下来，自己坐上去的人。”
“所以……”明非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杂色，只剩下纯粹的战意，“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刹那间，他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多种言灵叠加的复杂波动，而是一种极度凝练、近乎单一的频率??像是千万条河流汇入大海后的平静，却又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要看？”明非轻声说，“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他举起双手，十指交扣，如同祈祷。
然后??
“**以吾之名，召八岐临尘。**”
不是召唤，而是“再现”。
一头由纯粹黑雾与猩红雷光构成的巨大八岐蛇虚影自海面升起，每一颗头颅都睁开着竖瞳，口中吐纳着不同属性的毁灭之力：冰霜、烈焰、毒瘴、雷霆、重力、真空、腐蚀、湮灭。八种极端能量彼此纠缠，却又奇异地达成平衡，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混沌球体，悬浮于明非头顶。
“这才是……”明非低声说道，“我真正的底牌。”
卡塞尔面色不变，只是默默举起了右手。
青铜巨像虚影随之抬臂，手中断裂的权杖竟开始重组，一块块铭文碎片从虚空中浮现，拼接成完整的形态。杖尖燃起一朵永不熄灭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脸。
“那就……”他说，“来吧。”
两人之间的空间率先崩溃。
空气被挤压成液态，海水倒卷成环形风暴，光线扭曲成螺旋状。这是两个接近龙王级存在的全力对峙，哪怕只是余波，也足以让方圆十里化为死域。
第一击由明非发起。
八岐蛇八首齐啸，混沌球体分裂为八道能量洪流，分别对应八种极端属性，呈立体网状扑向卡塞尔。每一股洪流都能轻易摧毁一艘万吨巨轮，八道合击之下，连空间都被撕扯出蛛网般的裂痕。
卡塞尔不动。
他只是挥动了手中的权杖。
一道青铜色火环自权杖顶端扩散，看似缓慢，实则瞬间覆盖全场。八道洪流撞上火环，竟如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不仅如此，火环继续推进，沿途所经之处，连残留的能量粒子都被净化殆尽。
“纯化？”明非皱眉，“你居然能把异种能量转化为自身燃料？”
“火之王的本质……”卡塞尔喘息着说道，“就是掌控与转化一切燃烧之物。”
但他也不好受。
权杖上的火焰明显黯淡了几分，额头青筋暴起，鼻腔流出黑色血液??那是身体无法承受权能反噬的表现。
“你撑不了多久。”明非看出端倪，身形一闪，再度逼近，“你的躯体只是临时容器，根本承载不了完整的王权！”
他左手结印，河图数据流疯狂运转，右手指尖凝聚出一根琉璃长针，直刺卡塞尔咽喉。
卡塞尔勉强侧身，却被针尖划破脖颈，顿时感到一股极寒之意顺血管蔓延。低头一看，伤口竟开始结晶化，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向上侵蚀面部！
“琉璃梵城?冰髓刺？”他咬牙，“原来你还能融合不同言灵特性……”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弱点吗？”明非冷声道，“你越是动用高阶权能，身体崩坏就越快。等到你变成一堆焦炭的时候，我会把你做成标本，挂在兰斯洛学院门口。”
卡塞尔笑了。
笑得很古怪。
“你说对了一半。”他说，“我的确撑不久……”
他忽然松开权杖。
那柄象征王权的武器坠落瞬间，竟在空中爆燃成一团璀璨火球！
“但我只需要……最后一击。”
火球炸开，化作漫天星火，每一粒火星都蕴含着微量“审判”之力。它们不受控制地飘散，却在某一刻突然同步，排列成一个巨大的符文阵列，笼罩整个战场。
明非脸色大变：“这是……‘终焉之刻’？！不可能！这可是传说中只有双王合一时才能启动的末日仪式！”
“我不是双王。”卡塞尔望着他，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光芒，“我只是……一个不想再输的人。”
符文阵列落下。
不是攻击，而是“定义”。
它重新书写了这片空间的规则??在此范围内，一切火焰都将听从卡塞尔意志，一切燃烧皆为其延伸，一切灰烬都将重生为新的烈焰。
“欢迎来到……”卡塞尔轻声说，“我的火之国。”
明非终于动容。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不是因为力量差距，而是因为??对方宁愿焚尽自己，也要拉他同归于尽的决心。
“疯子……”他喃喃道，“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也许吧。”卡塞尔微笑，“但疯子……往往最不怕死。”
他抬起手，指向明非。
万千星火汇聚成一把全新的权杖，落入他掌心。
这一次，它不再残缺。
这一次，它完整无瑕。
“最后一句。”卡塞尔说，“你说谁该挨打来着？”
权杖落下。
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