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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人双目紧闭,胸口微弱起伏;有些嘴唇开合,似在无声呐喊;更有甚者,手指抽搐,仿佛意识尚存,却被药物强行压制,沦为“活葬品”。
“他们没死!”董锐咬牙切齿,“这些人是被送来‘等死’的,等到祭典那日,再统一炼化魂魄!”
贺灵川蹲下身,查看最近一口棺材中的老者。其腕上编号为“丙零零一”,正是彭美的父亲。他胸前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待合魂,补基运。”
“补基运?”贺灵川冷笑,“原来新城所谓的繁荣昌盛,是拿活人魂魄当燃料烧出来的!”
正说话间,洞顶传来脚步声。一群身穿玄袍的方士列队而下,为首者面白无须,手持玉笏,正是白松城主姜元吉。他环视全场,满意地点点头:
“七星将临,甲子归元。七日后朔日午时,合魂祭开启。此阵一成,白松城可立千年不倒,百姓安居,妖魔辟易。诸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恭祝城主功德圆满!”众方士齐声应和。
待他们离去,贺灵川才缓缓起身,眼中燃起烈火。
“他们想用怨魂筑城,我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怨魂复仇。”
当晚,贺灵川潜入城主府密档房,盗取户籍总册。他发现,过去十年间,白松城登记死亡的老者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余人,但官方公布的自然死亡人数仅有两千不到。其余一万一千多人,记录为“迁居外地”或“自愿退籍”。
谎言编织得如此精密,只为掩盖一场持续多年的系统性屠杀。
更令人发指的是,档案末尾附有一份《基运测算书》,明确写道:
>“新城气运需以‘纯阳壮魂’为引,辅以‘衰阴老魄’为基,阴阳相济,方可成就不朽之城。老者气血尽失,命不久矣,其魄最宜镇基。若每年献祭千人,连续十载,则城池自生护佑之力,风雨不侵,疫病不入。”
贺灵川将册子卷起藏好,心中怒焰滔天。
这不是治国,是吃人。
第七日清晨,朔日如期而至。
全城戒严,百姓被强制留在家中,门窗贴上符纸。街道洒满朱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香火味。合魂祭即将开始。
正午时分,城中心广场鼓乐齐鸣。姜元吉身穿祭服,登台主持大典。thousandsofsilvermothsreleasedfromcages,flutteringaroundtheritualplatformlikeaswirlingstorm.
贺灵川与董锐早已潜伏在地下洞窟,趁着仪式启动前的最后一刻,动手了。
他们将带来的赤鬃狼血涂抹在阵图边缘??此血蕴含暴戾之气,能干扰镇魂阵的纯净度。接着,贺灵川取出彭美留下的纸条、安定香样本、以及从老者口中撬下的牙齿(带有编号),一一摆放在阵眼四周,形成“控诉之阵”。
“我以真相为引,以血泪为祭。”他低声念道,“请诸位亡魂,暂勿离去。今日,有人替你们讨债。”
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阵图中的镇魂铅砖开始震动,发出低频嗡鸣。那些原本安静躺着的棺椁,忽然传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声音。一声、两声……千声万声!
紧接着,第一具尸体睁开了眼睛。
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望向头顶穹顶,仿佛穿透了泥土与砖石,看到了久违的天空。
随后,第二具、第三具……越来越多的“死者”苏醒。他们的身体依旧虚弱,但灵魂已被唤醒,怨念冲天。
地面开始轻微震颤。
广场之上,姜元吉正念到关键咒语,忽然察觉脚下不稳。他低头一看,祭坛阵图竟出现裂痕,幽蓝色火焰转为血红。
“不好!”他失声,“有人破坏大阵!”
银蛾司立刻冲入地下洞窟,却发现场面已失控。数千具棺椁自动开启,老人们摇摇晃晃站起,步履蹒跚却坚定不移地走向阵眼。他们口中发出沙哑呼喊:
“我要回家……”
“我没病……我不想死……”
“你们骗我……你们杀了我……”
声音汇聚成潮,直冲云霄。
姜元吉面色惨白,尖叫下令:“启动终极镇压!引爆所有镇魂铅!宁可毁城,不可放魂!”
机关启动,整座阵图即将自爆。
千钧一发之际,贺灵川跃上石台,举起那枚从掌柜处偷来的旧户籍牌??上面写着“王陈氏,享年八十九”,正是东街王铁匠母亲的名字。
“各位!”他高声呐喊,“你们的名字没有消失!你们的痛有人记得!今天,我不求你们复仇,只求你们??**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刹那间,万籁俱寂。
然后,第一声响起:“我叫李大山,七十九岁,原住南巷三号。”
第二声:“我叫赵秀英,八十二岁,纺纱三十年。”
第三声、第四声……到最后,数千个名字汇成洪流,在地底轰鸣回荡,撼动天地。
那股凝聚的意志,竟硬生生压下了镇魂大阵的爆炸能量。
阵眼崩裂,铅砖粉碎,冤魂化作点点星光,升腾而去。
地面剧烈震动,新城多处建筑开裂,塔楼倾颓。百姓破门而出,望着天际那场奇异的光雨,茫然又震撼。
而白松城主姜元吉,跪倒在废墟之中,手中玉笏断裂,口中喃喃:“完了……全完了……基运没了……”
三天后,朝廷钦差抵达。
白松城被查封,银蛾司全员逮捕,方士团尽数问斩。幸存的老人们被接出地窟,安置疗养。那份《基运测算书》被呈递御前,皇帝震怒,下诏废除“新城计划”,严查全国类似工程。
贺灵川站在城外山坡上,看着朝阳升起。
一名年轻女子跑来,眼含热泪:“您就是贺公子?我是彭美!我爹……我爹昨天醒了!他认得我了!”
贺灵川微笑点头。
远处,曾经灯火辉煌的新城,如今静默如墓。风吹过断壁残垣,仿佛仍有低语传来:
“我记得我活过。”
“我也记得。”
“我们都记得。”
𝟚 𝟔 𝟚 𝑋 𝚂 . 𝐶o 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