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进过青楼的,当知方才的这盏茶实则为‘点花茶’,俗称入场费。而揽月楼只是将这银钱都已算进酒水中,省去这一遭,故而才有富商趋之若鹜。若真按青楼的规矩,富商怕是只能在外头喝喝茶,更遑论要见上姑娘一面。
林明礼这颇为羞赧的模样,已令侍女印证心中猜想。
稍稍凝滞片刻,林明礼起身拱手问道,“敢问姑娘,林某可有礼数不周全?”
“倒未有。”
倘若仅说礼数,林明礼可谓是十足的周全,未有因对方是侍女,而有轻视之意。
因此侍女也极为耐心地解释道,“方才这盏茶,俗称点花茶。公子得放下些银钱。”又担心林明礼未能领会她的意思,当即俯身过去,附耳轻声道,“若还想令奴婢替公子注意三皇子的动静,还得额外赏赐些银钱。”
如此直白的语言,若林明礼还未能领会,可真是蠢到极点,略有些讪讪道,“望请姑娘原谅,林某头回来安乐居,不懂规矩。”一面说着,一面又摸出二两银子,递予那侍女。
于他而言,这二两银子已然很多,倒还未明白,为何账房要支上约莫十两金子予他。殊不知,若要进揽月楼,五两银子仅是能买壶酒,得个在外厅听曲的席位,更不必说这较揽月楼而言,更为奢侈的安乐居呢。
若是寻常,‘点花茶’扔下二两银子倒也足够,可终究还有另一份关注皇子动静的差事,这二两银子怕是远远不及罢?
林明礼倒也算是会看脸色,眼见侍女的神色有些难看,方欲阖上的荷包,又犹豫的撑开,再拿出一两银子递予侍女,试探性地问了一嘴,“姑···姑娘,可还够吗?”
侍女颇有些怒极反笑的意味,语音稍稍沉了几分,若非是知晓眼前的公子是头回进青楼,当真以为他是在故意戏弄,随即低声说道,“公子,您要令奴婢关注的可是当朝的三皇子。”
“那得多···多少银子?”林明礼的眼神甚是清明澄澈,未有旁的心思。
侍女伸出一根手指,低声道,“算上点花茶的银钱,得需十两银子。”
林明礼不禁蹙了蹙眉,他并非是不知金银价值几何的公子哥,这十两金子,已算是其父小半年的俸禄。未曾想,仅是差人办点事,就得去掉一两金子。可犹豫半晌,林明礼还是将剩下的银子补上,这般经历,更不敢在安乐居点上酒食。方才这二两银子的菊花茶都得再细细品味一番。
当林明礼还在心疼银钱之际,林尽染已随三皇子进了后院。
既安乐居是背靠皇室,自然有皇室专用之所。此处纵使在平康坊外,也能轻易瞧见,算得上是一座地标,名唤‘望仙楼’。既是要取名‘望仙’,登临此处自能极目远眺,俯瞰整个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