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蓦然敛神屏息,正襟危坐,正色道,“长公主抬举了,李府与林府上下受宠若惊。长公主既有话要问,不妨直言,染之与时安定然知无不答。”
“大婚之日,吴兰亭是否为林明德欺辱?”
“这······”
林尽染略有迟疑,眼珠子不由地往旁侧的李时安处一瞥,似有求救之意。可这般的情状已落入她的眼中。
长公主秀眉微蹙,眼里的流光幽幽溶动,话音冷漠得几乎无温,“故而,林御史与时安早就知晓此事?”
李时安在一旁替他开脱道,“攸关兰亭清白,时安与夫君怎敢四处宣扬。”
说罢,又起身取来桌案上的锦盒,展开金钗中的纸条,递予长公主,又续道,“请长公主一阅。前些时日夫君纳妾,邀大公子与兰亭前来赴宴,这份贺礼中有一封书信,上书林明德与三皇子联袂构陷太子一案,而纸条上有书‘林二辱嫂’四个字。”
长公主眼神淡漠,玉手紧攥着纸条,心中万般纠结,低声喃喃道,“故···阿英所言,即为事实?”
若说先前对纸条的解读可能有失偏颇,然现下有韦氏亲口承认,那必是确凿无疑!
林尽染身子微微前倾,略有歉意道,“望长公主恕罪。事关吴兰亭清白,饶是陛下与染之尤有猜疑,也未敢声张。”
长公主唇角牵强,“深谢林御史和时安思虑周全。若···”可话音却是一顿,眸中的波光离散,良久方凄伤道,“若我早早知晓这等内情,对明德之事或许会袖手旁观。”
“长公主心善,或为报答林夫人抚育大公子二十余载的恩情,而生恻隐之心。然则,林明德罪行累累,昭然若揭。若一昧的宽恕,仅会令他还有无辜之人堕入无尽深渊。”
此言显然戳中她的忧虑,微微眯着眼眸,难以察觉的点了点头,凝目望着火盆中的红光,好半晌才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林尽染的脸上,“未能保住明德性命,我已然失信在前,此事自是要予韦英交代。谋害林明德的元凶,还请林御史稍加留心。”
“陛下已命大理寺前去淯阳查探,料想不日便会传来音讯。”
长公主稍稍松了口气,双手捧起茶盏抿了一口,“方才就算是公事,我托大唤你一声染之······”
林尽染微微躬身,赶忙揖手一礼,“长公主言重了。”
长公主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言道,“染之年少有为,尚且能自由进出文英殿,每每向陛下进言,多也入得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