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翮死了?还是死在林御史面前?”
林尽染不吭声,默默地予自己斟上酒。
孙莲英见状,两眼睁得大大的,猛然惊道,“此事老奴可当真不知,陛下也从未下过这道旨意。”
“孙公公再仔细想想?褚侍郎可说,自染上头回审完王翮以后,至今日为止,孙晏如期间奉旨刑讯。对比王翮手指上的伤,总不能是扣牢房的墙灰落下的吧?”
林尽染的话中带了几分玩笑之意,但孙莲英很清楚,有刑部的人佐证,孙晏如暗中审讯过王翮定然无假。
然,说到底是皇帝陛下绕开了他,暗中予孙晏如降下谕旨,孙莲英多少有些不甘。可脸上仍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身处皇城,都是替陛下办差。不过此事,老奴确实不知,林御史若想知晓内情,老奴可寻晏如问询一二。”
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孙莲英不得不多嘴一句,“林御史,陛下既将此事秘密交于晏如督办,却又借褚侍郎之口告知,老奴斗胆揣度圣意,陛下应该不想让您深涉其中。老奴再多句嘴,陛下命林御史恪守本分,料理好藏书阁修葺的一应事宜。旁的事,不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尽染端到嘴边的酒盏停了,定定地望向孙莲英,稍稍思忖,方展颜一笑,“孙公公这般推诚置腹,染之铭记于心。可越是如此,染之怎觉得孙公公是知晓个中原委的呢?可是碍于陛下的筹谋,这才不得不隐瞒?”
“林御史又在说笑。抛开皇家秘辛不谈,别的事,老奴可从未藏掖。”
孙莲英觑了觑门口直立的人影,身子微微前倾,继而轻声问询,“林御史可是从王翮口中审出些端倪?”
即便知晓门口站立的是那申护卫,可他显然表现出一丝不信任,将话音压得很低,生怕他听了去。
林尽染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知他心中忧虑,淡然一笑,“他也一同去了,大抵知晓七八分内情。”
孙莲英默然地点了点头,思虑稍顷,语音中仍有一丝不放心,“林御史行事一向谨慎、细致,老奴本不该多嘴……”
“王翮仅道出‘茅津渡’就被射杀当场。”林尽染未等他将话说完,兀自打断,双眸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语气稍缓,“孙公公,你可知茅津渡有何特殊?”
“茅津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