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乾俨然一副呆愣之状,困惑道,“明园藏尸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林靖澄雇凶夜袭大将军府又发生在何时?”
林尽染见他这副模样不似装傻充愣,遂从怀中摸出一包针袋,缓缓展开,“嗐,想必薛掌柜也知道,本御史身边有一位黎老先生的高徒。恰巧临出门前,我向她学了几处穴位,诸如手背骨桡侧中间有一处合谷穴、小腿外侧的足三里穴、颈后的风池穴及面部的晴明穴,一针扎进去,疼痛难忍却又不易见血。薛掌柜若真想本御史用刑,不如就试一试这银针。”
晦暗的光亮印在薛乾的半边脸上,瞧不清神情。但见他垂眸凝思片刻后说道,“非我贪生怕死,可林御史也总该让我死个明白。鄙人既是自首,又怎会无故平添是非。”
“看来还是得扎几针,薛掌柜才肯说些实话!”
林尽染捻起一根银针,缓缓起身向薛乾走去,“监牢里看不大清,若是扎错了穴位,薛掌柜可莫要怪我。”
“欸,且慢且慢。”薛乾连连往后一退,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意,“鄙人怎敢和林御史玩笑呢?贵人知我最熬不得酷刑,这才让鄙人在监牢里老实交代,免受些皮肉之苦。”
林尽染不禁莞尔,“你既贪生怕死,又为何敢站出来自首,告发林尚书?”
“刑罚之苦可不是说熬就能熬,但斩刑不过是头点地,一了百了。”薛乾嘿嘿一笑,又继续说道,“鄙人毕竟曾是揽月楼的掌柜,若拿出实证,想来无人会质疑。至于林御史想知晓这封信函与私印的出处,鄙人的确一无所知。不过贵人有一句话交托,若林御史想借信函上的指印追查,大可不必费心。”
林尽染闻言,默默将银针收回,啧啧道,“你们真可是煞费苦心。而今碰触过书信的人不在少数,若想以指印追查,也绝非易事。”
“贵人也是为确保万无一失。毕竟林御史思想跳脱,指不定还有别的手段。”
“看来是不能从你口中套些话出来。”
薛乾笑容晏晏地回答,“林御史明鉴,鄙人怎会糊弄您呢。不过有一句话···鄙人不知当说不当说?”
林尽染的话音言简意赅,“讲。”
“适才林御史谈起两桩旧案,鄙人以为···欲除林尚书而后快者绝非仅有一人,林御史与其在此闲叙,不若抓紧审讯昨夜抓来的人犯。”
薛乾话音一顿,又似回忆起什么,继而嘶声笑道,“鄙人还想起来一件事,尚书令既与鄙人和揽月楼有纠葛,府中若不能搜出飞钱也实在说不过去。贵人想问一句,现今您还相信那位吗?”
林尽染挑了挑眉,微微咬紧牙根,“好啊!果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