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李助残部的马蹄声便如丧钟般撞进汾水大营。赵新兰在了望塔上,望见烟尘中零星闪烁的玄甲残片,攥着了望台栏杆的手青筋暴起。“开营门!全军接应!” 她的声音撕破死寂,号角声顿时响彻营地。
孛儿只斤?合不勒的狼头纛旗在半里外停住,蒙古骑兵的呼哨声裹着血腥气传来。他们望着大营中涌出的援军,弯刀在朝阳下划出冷笑,最终勒马转向。当马蹄声渐渐远去,战场上只留下三千玄甲军的尸体,铁甲与血肉凝结成暗红的硬块,在春风中散发着刺鼻的腐臭。
消息如瘟疫般在大启军营蔓延。伤兵们倚着断戟低声啜泣,伙夫望着空了大半的粮车发呆,就连最精锐的亲卫也垂着头擦拭染血的兵器。反观东齐军营,欢呼声掀翻了帐篷顶,士兵们将缴获的玄甲高高抛起,庆贺声惊飞了汾水河畔的白鹭。
东齐国师吕客抚着雪白长须,望着对岸飘摇的 “启” 字大旗,眼中闪过阴鸷的光。他连夜入宫,在萧宗真的龙帐前展开舆图:“陛下,大启军心已溃,正是挥师渡河的良机!”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帐幕上,宛如张牙舞爪的妖魔。
三日后,东齐军营鼓声震天。萧宗真身着玄铁战甲,站在黄河楼船之上,亲挥令旗。三十万大军如潮水漫过浮桥,天门阵的符文与日光交相辉映,竟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
汾水大营内,郑秀珍的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望着远处燃起的火把,掐算的手指微微发颤:“公主,东齐倾巢而出,我军士气低落,唯有暂避锋芒!”
赵新兰盯着案上残破的兵符,耳边仿佛又响起李星群临别时的叮嘱。“传令下去,即刻撤军!” 她突然拔剑斩断案角,“辎重能带走的装车,带不走的……”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惊叫 —— 东齐的先锋骑兵已杀至营门!
慌乱中,士兵们将火把投向粮车,烈焰腾空而起。但东齐早有准备,数百骑兵顶着浸湿的牛皮冲来,用沙土与河水扑灭大火。赵新兰在亲卫的簇拥下上马,回望那片被火光映红的营地,心如刀绞。身后,东齐士兵的欢呼声越来越近,汾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见证着大启军队的又一次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