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开始挣扎,仅仅出于生存的理智才没有惊叫。
我感觉到一只手抓紧我的衣服,随后提姆帕尼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别怕,我们都在。”
她的声音让我不得不竭力压下恐慌,我知道现在恐慌无异于死亡。
在心脏狂跳的同时,我认真地屏住呼吸,在心中默数到三,随即强行睁开眼睛。
与海水的突然接触让我的双眼刺痛不已,但我也别无选择。我用右手抚稳我的眼镜,以免在剧烈运动的时候被甩丢。
上一次也是掉进水里的时候丢的眼镜,我想那次对战斗的进程多少有点影响。
或许我早些时候就该料到人类会有灭亡的危机,而且我还会在这场危机之中扮演一个......算是关键角色,所以好好保护了自己的视力,不至于变成一个四眼仔。
怪了,兴许是战争中某些家伙的言行影响了我,我在这种时候比我想象的还冷静点,还有闲心想到这些鬼东西。
话说回来,失去了潜水服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首先带来的影响就是,我不能离开水面太远,首先是为了避免我淹死,其次是为了避免水压对我的伤害。
提姆帕尼制作的假肢还在,我想多少还能再瞒一段时间。不过大概也就是现在,灭绝的力量彻底从我身上全部流走了。
但能瞒多久呢?
如果有的选,我真的不想死啊。
但就目前状况来看,这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天真的奢望。
我知道既然我们无法离开海面太远,维塔·萨奇卡必然会等待机会发动一次海面的生存战略,预备将我们完全消灭。
于是我们接近了海面。
提姆帕尼带着我们浮出水面,板踝龙贴着海面泅浮,我们现在正处于风暴眼中,极目向暴雨的深处远眺,隐约能够瞥见灰色的狂躁风幕。狂风将两个阵营的空军从战场上空卷走,此时此刻留在海面之上的是一片不和谐的和平。
板踝龙的身体如同刀锋一般划开布满波痕的海面,此时肆虐在我们的战场上的,是动辄十余米高的巨大海浪。墨色的海水与黑色的天互相弥合,只在晚白垩世的北美洲西部内海制造一片毫无漏洞可言的黑暗,只有雷电带来的惨白偶尔刺破黑暗,刺疼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