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知道了。
我不再装了,身体放松下来,靠在床头。
“是有点,怕是会闹肚子。我这人肠胃不好,尤其见不得雪山冷湖之类的风景,一看就反胃。”
郭秉春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喀拉库勒湖的雪,确实很冷,能冻到骨头里去。”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师父,把我们整个北派的未来,都压在了你身上。”
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那件国宝,千手观音,他交给了我。”
郭秉春的声音很低沉:“他用这些东西,换你们整个团队一个干净的身份,也换张全生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张全生身为九局的人,知法犯法,勾结盗墓贼,意图私吞国宝,人证物证俱全。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而你!”
他指了指我:“你是污点证人,主动揭发,有重大立功表现。”
我总算明白了。
把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跑,他是主动走进张全生的局里,再反过来利用这个局,设下了自己的局。
他用三件价值连城的国宝,买了一张护身符。
这张护身符,不仅能保住我们,还能除掉张全生这个心腹大患。
“我需要做什么?”我问。
“写一份口供。”
郭秉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按照上面的内容写,一个字都不要错。写完之后,你会被关押一段时间,然后无罪释放。”
我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
上面详细记录了我是如何被张全生威逼利诱,参与这次盗墓行动的。
所有的罪责,都被巧妙地推到了张全生头上。
我们团队的其他人都成了被蒙蔽的受害者,而把头,则更是被描绘成了一个被张全生迫害,不得不铤而走险的悲情人物。
这口供,简直天衣无缝。
“你师父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郭秉春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说,这行最大的墓,是人心。但有时候,想活下去,就得先给自己挖好一座坟。”
说完,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事过后,你们就彻底金盆洗手吧。九局的水,比你们想的要深得多。这次是我,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拿起桌上的笔,看着那张写满了字的纸,久久没有动弹。
把头,我那个仿佛老了十几岁的师父,用他的智慧和决绝,为我们铺平了最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