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中午吃剩下的饭菜盘子端到桌上。
米饭还剩一些,菜汤也有些。我用筷子,将盘子里剩下的米粒和菜叶,小心翼翼地摆弄着。
摆什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暗号。生死关头,全靠默契。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入行时,把头教我的第一课。
“干我们这行的,吃饭的家伙是洛阳铲。但北派的根,是把折叠锹。”
当时,把头拿着一把工兵锹,在地上划出了一个独特的标记,那是一个锹头微微弯曲的简笔画。
他说,这是北派一脉最早的联络符号,后来渐渐没人用了,但咱们得记着。
我用筷子尖,蘸着菜汤,在白色的米饭上,画出了一个弯头的铲子。
这个标记很小,也很隐蔽,混在剩饭剩菜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是外人,只会当我是吃饱了撑的,无聊乱划。
但如果是把头他们看到了,就一定能明白,我还活着,而且正在传递消息。
做完这一切,我将盘子放回原位,然后躺回床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疯狂盘算。
如果这个信号能传出去,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传不出去,我又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跳也跟着墙上的秒针,一下一下地敲着。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送餐的守卫。
他像前几天一样,打开门上的小窗口,将一个新的餐盘递进来,然后准备取走我吃剩的那个。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守卫拿起了盘子,他的视线在盘子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剩菜盘。
他转身要走。
可就在下一秒,那个守卫的脚步顿了一下。
瞬间,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失败了吗?
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端着盘子的手,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有门!
我几乎要从床上一跃而起。
那个细微的动作,绝对不是无意识的。他在回应我!
这个人,是自己人!
是把头安排的人,还是郭秉春的人?
不管是谁,这说明我的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孤立无援。
把头做事,果然是走一步看三步,他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种地方。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送餐的守卫依旧是那个人,但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我也没有再用剩饭画记号,信号传出去一次就够了,做得多了,反而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