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早就知道那是个陷阱?
他让我去,是想借周乾的手,来试探我,甚至……除掉我?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把头欠他的人情。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把头行事,从不轻易许诺。如果真欠了,那一定是件天大的事。
为了这么一件事,廖三爷等了这么多年,他会轻易相信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徒弟?
他让我去送死,似乎更合逻辑。
我越想,后背的冷汗就越多。
这个局里,套着另一个局。
周乾在第一层,他看着所有人。
而廖三爷,很可能在第二层,他看着我。
我拿起那枚假的狸猫玉印,凑到台灯下仔细观察。
这东西是仿的,但仿得很用心。
刀工、包浆,都做得很到位。
我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狸猫的底部。
那里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划痕,不像是雕刻时留下的。
我从酒店的文具盒里找出一根回形针,用尖端,顺着那道划痕轻轻一撬。
“啪嗒。”
一声轻响。
玉印的底座,竟然弹开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暗格。
里面,藏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我用指尖,将那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纸条捻开。
纸条很薄,是上好的宣纸,韧性十足,所以才能折叠到如此细微的地步。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是用极细的鼠须笔写的。
“玉佩是饵,毁之。东直门,寻鬼手。”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玉佩是饵!
廖三爷早就知道!他知道那块饕餮玉佩是个圈套,是周乾专门为我准备的诱饵。
他让我去仓九的院子,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传家宝,也不是为了还人情。
他是在看。
看我能不能从周乾和仓九联手布下的死局里,活着走出来。
我活下来了,才算通过了他的考验,才有资格看到这张纸条。
这个老狐狸,他的心眼比蜂巢里的窟窿还多。
我捏着纸条,手心全是汗。
周乾,廖三爷,把头,郭秉春……这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每个人都在落子,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执棋人。
我这颗刚刚被推进场的棋子,下一步该怎么走?
按照周乾的剧本,去接近那个叫段鸿的教授,拿到名单?
不。
那等于把脖子伸到周乾的刀口下,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