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还在段鸿家那栋楼附近回响,但已经和我无关。
我开着这辆不起眼的桑塔纳,汇入夜色里的车河里。
“三哥,我们这是去哪?”
马玉良的声音还是虚的,但比之前镇定了些。
“去见一个能帮我们的人。”
“他……可靠吗?”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不知道。”
我只能说实话:“但现在,我们只能赌他可靠。”
马玉良不再说话,车厢里重新陷入沉默。
我赌的不是廖三爷的人品,我赌的是他的图谋。
他费了这么大周章,把我从周乾的死局里捞出来,又把段鸿的事情搅黄,绝不是为了做慈善。
他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而我,就是他实现这个目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两边的老槐树遮天蔽日,连路灯的光都漏不下来多少。
我开着车在一个胡同深处,一个挂着“停业整顿”牌子的铺面前停下。
这里看起来像个倒闭多年的杂货铺,门窗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门上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我熄了火,盯着那扇门。
这不像是个能见人的地方。
“三哥,就是这儿?”马玉良也看出了不对劲。
“你待在车里,锁好门,别出声。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我交代完,推门下车。
午夜的胡同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走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大锁是死的,被锈蚀得和门扣长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用钥匙打开。
廖三爷让我来这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学着把头的样子,先围着这铺面绕了一圈。
盗墓这行的活,讲究一个“望”。
望的不仅是风水地气,更是人气痕迹。
这铺子外表破败,但墙角的砖缝里,没有蜘蛛网。
门槛下的石阶,有一侧的边缘,磨损得比另一侧要圆润得多。
这说明,这里经常有人出入,而且走的是同一个位置。
回到门前,我伸手拂去门楣牌匾上的灰尘。
牌匾上除了“停业整顿”四个字,角落里还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图案。
一只蝙蝠,衔着一枚铜钱。
福在眼前。
这是古玩行当里的一句吉祥话,取的是“蝠”和“福”、“钱”和“前”的谐音。
廖三爷把这个谜面,刻在了自己老巢的门楣上。
我伸出手,指尖在那只衔着铜钱的蝙蝠上轻轻划过。
木头冰冷坚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机关不在牌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