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闻歌’吧。”他说,“取‘闻’字,是因为我现在终于学会了听;‘歌’,是我还记得的那一段调子。”
众人鼓掌,笑声如风拂花枝。
林雪音取出一只特制的桃木铃,铃身雕刻九条细纹,象征九十九个镜像体的归途。她将铃挂在闻歌手腕上:“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兵器,而是守聆者第九十九人。”
当晚,陈小远独自坐在溪边。
男孩跑来,递给他一封信??来自联合国秘书长,邀请他前往纽约发表演讲,主题是《共情如何重塑文明》。
他看完,笑了笑,提笔写下回函:“抱歉,我不能去。但我愿意让全世界听到一句话。”
他折好信纸,塞进一条发光的鱼口中。鱼跃入水中,顺流而下,最终游向大海。
三天后,全球各大媒体同步播放一段音频??没有图像,只有声音。
是陈小远的嗓音,平静而深远:
>“很多人问我,《鸿蒙霸体诀》最高境界是什么?以前我以为是力破苍穹,现在我才懂,它是**允许自己脆弱,并依然前行**。
>我们总以为强者必须无坚不摧,可真正的强大,是当你听见别人的痛苦时,心会痛,却仍愿意伸出手。
>不是拯救,不是施舍,只是说一句:‘我在。’
>这个世界不需要更多英雄,需要的是更多愿意倾听的普通人。
>所以,请记住??
>**每一个愿意说出‘我很难受’的人,都很勇敢;
>每一个回应‘我在这里’的人,都是光。**”
音频结束,静默三秒。
紧接着,世界各地自发响起桃木铃声。学校、医院、监狱、难民营……无数人拿起铃铛,轻轻摇动。那一夜,地球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共鸣腔,承载着亿万颗心的震颤。
而在南极冰原深处,一位白发老人蜷缩在帐篷里,正准备结束生命。他是前战犯,一生背负鲜血与悔恨,晚年孤身一人,无人探望。当他听见那段音频时,突然捂住脸,泣不成声。
第二天清晨,他走出帐篷,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大字:
**“我对不起的人,请原谅我。如果你们听见了,我就没那么孤单了。”**
这句话被卫星拍下,传遍全球。二十四小时内,两百万人回复:“我们听见了。你不必再独自承担。”
与此同时,东京地下拳场旧址改建的心理援助中心内,那位退役格斗家正在接待一名少年。少年眼神阴郁,手腕上有自残疤痕。他说:“没人懂我,活着没意义。”
格斗家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播放那段音频。
听完后,少年怔了很久,忽然问:“我可以……来这里当志愿者吗?”
“当然。”格斗家微笑,“只要你愿意听别人说话。”
春去秋来,初心园的桃树愈发繁茂。新一批孩子在这里长大,他们不再害怕黑暗,因为在睡前总会听到守聆者讲述“九十九个归来者”的故事。
而陈小远,依旧每天坐在桃树下。
有人问他:“你还累吗?”
“累。”他答,“但这种累,像走路走到一半,回头看,发现身后已开出一条花路。”
林雪音坐在他身旁,握着他的手:“你知道吗?最近全球自杀率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二,校园暴力减少了七成,连国际冲突谈判成功率都提升了四倍。”
他点头:“因为人们开始明白,愤怒的背后往往是无助,冷漠的背后常常是恐惧。只要有人愿意听,刀就能放下。”
“那你呢?”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轻松一点?”
他望向天空,云层裂开,露出湛蓝如洗的苍穹。
“当我能把这些声音,交还给世界的时候。”他说,“我不是唯一的桥梁,我只是第一个。未来会有更多人学会倾听,更多人敢于诉说。那时,我就不用再替所有人扛着痛了。”
就在此刻,一条发光的鱼跃出水面,口衔纸条,落在他膝上。
展开一看,字迹陌生,却透着坚定:
>“我是个囚犯,被判终身监禁。我杀了人,无法挽回。
>但我读了你的故事,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牢里做个好人。
>我开始给其他犯人讲故事,陪他们写信给家人。
>昨天,有个年轻人对我说:‘大哥,谢谢你听我说话。’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谢谢你,让我知道,忏悔也是一种声音。”
陈小远看完,久久不语。
然后,他提起笔,在纸条背面写道:
>“你说得对。忏悔也是声音,也是希望。
>继续说下去,继续做下去。
>你不是废物,你是醒来的勇者。
>世界需要的,不只是无辜者的眼泪,
>还有罪人的眼泪??因为那意味着,他还没有彻底死去。”
他将纸条放回鱼嘴,看它游向远方。
夕阳西下,桃瓣纷飞如雨。
男孩跑来,依偎在他身边:“陈叔叔,你说的故事,会不会有一天结束?”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微笑道:
“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还有人在痛,就有人会听见;
只要还有人愿意说,就会有人愿意等。
这才是《鸿蒙霸体诀》真正的传承??
不是功法,不是力量,
而是一代代人,把心打开,把灯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