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一弹起来,发现葛欣这老头子也在呼呼大睡,房间里满是酒气,不知道是岑济身上的还是葛欣身上的。
上前推了推葛欣,打算叫上他一道出去觅食,可老头还在晕乎,嘴里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岑济无奈,只得抓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出门干饭去了。
几日下来,岑济对这招待所周边各处摊点也是门清。
虽说省城的小商业氛围没有江城浓厚,但一些馄饨摊、烧饼担子还是有的,大部分都聚集在之前去过的小广场那里。
“奇了怪了,今天都回家过节去了吗?”岑济手里攥着票子,一路走来都没见到营业的摊子。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肚子叫得着实响亮,岑济也顾不得许多,径直往僻静处寻觅。
刚走近那片小广场时,竟隐约听到一阵如泣如诉的哭声。
眼下天上星光暗淡,月亮不见踪影,四处都是一丈来高的雪松,如同鬼怪手持刀枪站立左右。
一阵风吹过,树影摇动,树梢露出几点光影,像是几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激的岑济身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恨自己没把手电带来,这年头的省城可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繁荣,城市基建还比不过江城。
一声老鸹叫起,树丛里窸窸窣窣,岑济一抹脑门上的汗珠,伸手拍了拍胸膛,欺身上前钻进了树丛。
“啊?”
“窝草!”
树丛后面一阵鸡飞狗跳,原来里面蹲着几个汉子,正端着饭盒吃馍馍。
岑济借着天光打量起来,费老大劲看清一人面容后,开心叫出声来:“哎呀,师傅你晚上怎么不开张呀!”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在此操弄米泡机的汉子,他脸上长了个带白毛的痦子,岑济对此印象很深。
“可败提了吧,黄毛这下可咋弄嘞!恁把拖拉机给丢了,队长非要把你送去当劳改喔!”
一旁有个盘腿坐在地上的男人尖声尖气的拐角,挥手砸在地上。
“咋弄、咋弄!俺知道咋弄?逮我不带你们?你们没挣到钱?”
岑济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叫黄毛,毕竟他头发是黑的,痦子上的毛是白的,可他却偏偏叫黄毛。
就像岑济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大晚上的不回家,会在这里争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