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忙完了这些,你可愿离开?不必再守着我,而是去外头到处瞧瞧?……这次别再急着回答我了。你就慢慢的想,什么时候若真的想走了,或者想要出去逛些日子,都只需告诉我一声就行。”
漫长的沉默之后,耳畔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此去我已留下口信,说主子有意要借信阁调查谢少主当日死因。此事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了。”提起正事,谢从安毫不糊涂,“本就是要做戏给东宫看的,至于郑合宜信不信……骗不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只要信息传到了就行。眼下沉水无波。他们不急,我的所求之事可是要算着时辰走的。”轻笑一声,“眼下就如同当日被困在那石洞中,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缺少动静。这一招投石问路,你只管去做,只要有了回音,也许就指出了下一步的方向。”
***倘若担心他对谢氏的恨意是真,如何不早想办法断了这场赐婚?侯爷留下的信物,你既猜到了用途,不论是求太妃还是衍圣公,都应能得偿所愿。***
难得听到婴癸的困惑,谢从安笑了笑。能够忍到现在才开口来问,也是不容易。
她默了一阵才道:“那位太妃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必不会是个愿意轻易沾惹是非的性子。她一个南境公主,需得何等的精明算计才能护好自身,如若不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殉葬,落在身上便已是个死局。至于衍圣公……”忽然低头苦笑,“其实我当晚出宫时,满脑袋的念头都是逃跑,只是回到府上却又冷静了。爷爷留下的那个坠子必有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等了等,发觉婴癸算是无声默认,又笑了起来,“物主既然能牵动这么多身份贵重之人,却还是个送命不留人的下场。我又岂能简简单单的就逃出东宫手心?索性不如顺从,嫁过去,就算他郑合宜如何的精于算计,为人阴狠,也都还是欠我一条命的。我只拿郑公的声名赌上一回,赌他此生必然会报还此恩。”话音刚落,正巧看见远处有熟悉的人影过来。
郑合宜已经换下了早上的那身莲花皮,依旧是现已穿惯了的玄色衣裳。一想到他从前打扮的那般素净,或许也只是在对自己讨好,谢从安的笑容顿时有些无力。
她眨了眨眼,按下心酸,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除了那两个小的,还有不少拎食盒的丫鬟,于是回过头问:“小月亮,饿不饿?”没想到那丫头毫无动静,又问了几句,才发现是真的睡着了,只能哭笑不得的将人叫醒,又哄着带了下来。
屋里早已收拾好了。饭菜都依着她的习惯摆在软榻的矮几上。
谢从安走去瞧了一眼,“放外头去。”说完又叫凝绿进来伺候更衣。
郑合宜自觉的挪去了外头的圆桌旁坐等。几个丫头摆好盘子要退出去时,谢从安却发话叫喊了倾月进来,又对他解释一回:“方才答应了的,下来要给她吃好吃的。”
哪知道这个小丫头倾月一进来就对着屋里的郑合宜上上下下的打量,有种小动物发现自己地盘进了陌生人的感觉,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两个主子中间,时不时还歪头盯着这个有些俊俏的不速之客,像是在琢磨他跟自己常见的几个人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