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李二宝咬牙怒吼，却被泥水与碎石硬生生吞进喉咙。
藤原没有追击，而是缓缓走近。
他像是走在一条注定要走完的死亡走廊，每一步都踏在血与泥的边缘，神色冷静到近乎残酷。
“你可以躲一次，甚至两次。”
“但逃不出这次。”
“李二宝，你的命……到头了。”
泥水没至膝盖，浑浊中漂浮着断裂的铁管、脱落的电缆皮和一层腐臭的油膜。
井道尽头，那扇通往南部逃生栅栏的厚重铁门已然被塌方彻底堵死，黑色碎岩像墓碑一样堆叠着，将唯一的出口压得死死的。
黄宇站在井底，望着那死路一眼，整个人的肩膀似乎都低了下去。
他沉默数秒，低头看向身边靠坐在铁管上的李二宝，目光死死咬住对方脸上已经快褪尽血色的神情。
“……没了。”他嗓音极哑，像磨砂纸刮过。
李二宝半闭的眼微微睁了下，艰难咳出一口带血的水汽，“你走……能爬出去的。”
黄宇却没听，他目光始终盯着那堵塌岩，一步步靠近，像是在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雨水、汗水、血水在他脸上交汇，一时间竟分不清哪种味道更刺鼻。
他抬脚重重一踹那堵岩壁——
“砰！”
碎石一震，滴落出稀泥，但墙体纹丝不动。
“砰！！”
“砰！！”
他像疯了一样连踹三下，直到整个膝盖传来剧痛，几乎折断，才猛地一跪跪在那片冰冷的淤泥里，拳头死死砸在膝上，一言不发。
“我们没路了……”他低声说，像是终于承认。
“你走。”李二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虚得像风中落叶，“你往回退……还有一条侧通道，能爬出塌方前段，运气好的话……”
“不可能！”
黄宇突然回头，眼神已不似方才的冷静，而是带着某种真正的——愤怒。
“你就别再扯这种话了，我要能走，也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走。”
“老板，你他妈要死也得死在我后头。”
他猛地从湿泥中站起，浑身颤抖着拉开战术包，将最后一支便携式定向爆破锚从包底拽出来。
“我黄宇的命，你当初你在菜市场捡的！”
“你不只捡了我的命，还给了我尊严。”
“给了我全家尊严。”
“从你带我走的那一刻起，我黄宇，就随时做好了，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的装备。”
“我之前跟过爆破师傅，学过怎么定点引爆，但也只是知道，没有真正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