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锦帛,也能看感觉到那句子间的愧疚,深歉。
陈玉皎只觉得心脏愈加沉闷得痛。
到死,他还在自责他丢下了她一个人。
可他没有想过,整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所求而活,为了名利而争。
唯有他自己一个人,抛下了他自己,在欣然赴死。
每个人都活得好好的,唯有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他,从不曾想过他自己。
里面,还有另一封——休书。
休书上早已写下:不尽妻职,房事推脱,至今完壁,其心有异,休之!
是连她的后路都为她准备好了。
起事前就休了她,还用一切话语,彻彻底底将她撇得干干净净;无需殉葬,无需出家。
就算她想殉葬、想出家,一个被休的妻子,也毫无资格。
陈玉皎所有的理智渐渐回拢,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明白局势。
大师兄为她铺了前半条路,赢厉则完善后半条。
若她是以细作身份留在赢长屹身边,为赢帝提供诸多线索,不但无罪,反倒有功。
但……
陈玉皎看向赢厉道:“多谢君上圣恩,只是此举实在不妥。”
她是赢长屹的妻子,赢长屹刚死,她怎么可能改嫁赢厉?
况且一个成婚两次的女人,怎么能做国后?
这势必又将引起满朝堂动荡,令天下震惊。
陈玉皎垂眸道:“君上,有此竹简密诏,加之长屹君休书,无需为后,臣也足以力挽狂澜。”
若是在众人知晓她是细作,也被长屹君休弃的情况下,再加大六国之人势必置她于死地的决心,揭穿六国想杀死她的目的。
暗中更传出:有六国之人欲拉拢她,欲请她前往六国为任。
原因就是:若不能为六国所用,就务必杀她。
相信朝中众人,足以明白六国的昭昭野心。
她,足以继续活下来。
只是以后,没有赢长屹的背景,甚至是一个离异两次的女子,注定要受到无尽的耻笑,辱骂。
那些朝中各旧党,一些早已看不惯她的人,日后更是会落井下石。
不用想,他们会次次往她心脏上扎刀子,举步维艰。
只是这些,陈玉皎都不惧怕。
已经没有什么疼痛、刺激,能比得上赢长屹的离开。
“君上,有您的竹简密令,足以,其余事情,臣来安排。”
陈玉皎欲坚决地起身,离开赢厉的怀抱。
可这一次,赢帝的大手还是没有松开她的腰肢,甚至再度拽紧她的手腕,深邃的眸中,霸道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