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司马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自从升任司徒,不再操心尚书台繁琐的事务之后,他的精神头似乎更好了。
“官员任免处处受限,连个县令的任命我都不能自决。”司马昭吐槽道。
“这不应该吧?”司马孚也感到吃惊。
按理说,对于这种级别的官员,尚书台有很大的权力直接决定,无论是以前录尚书事的权臣还是今日之天子,多半都不会管得这么宽。
“详细说说?”司马孚捋着白须。
司马昭把情况说了一遍。
司马孚听到半途就笑了:“子上啊,新城国是新城王(曹爽)的封地,按制诸侯王不得自辟封国官员,又因避嫌一般不会任用与王亲近之人,没错吧?”
“没错。”司马昭点点头。
司马孚继续说道:“但制度是制度,人情却是人情。新城王乃曹子丹长子,自明帝一朝至今皆受宠非常,如此权贵岂能以常理夺之?”
“怪不得有司推荐南阳邓遂任房陵令,如我所记不错,邓遂是邓飏之子。”司马昭眯起眼睛,“如此说来,新城王在暗中操纵台阁官员任命?”
“操纵不至于,他没那个胆量。”司马孚道,“不过既然新城王提了,朝臣总归要给人家几分面子。”
“像新城国相和新城中尉这样的军政实权官员,自然是不能松口,但总要给人家一个县令,打理封国吧。”
司马昭若有所思,这尚书台果然不是人待的,还是做刺史轻松一些,远离朝堂没那么多门道。
“唉,傅令君其实都知道,却不愿意把话说明白。”司马昭有点不满。
司马孚看着眼前的侄子,子上再不有所成长,司马氏一族的未来就要步履维艰了。
他现在受宠,皆是仰赖与当今圣上的私交,待圣上百年之后,后继之君可就不一定重用他了,甚至还会防备。
不过司马家还是有后手的,事实上在司马懿致仕以后,河内司马氏的主脉无形中来到了司马孚这一支。
司马望虽然过继了给已故长兄司马朗名下,但如果司马望未来能扛起司马氏的大旗,未必不能归宗,继承他的家业。
“对了子上。”见司马昭低头不语,司马孚又起了一个话题:“我听说你最近在负责科考之事?”
“是。”司马昭回道,“其实和以前太学考试差别不多,还是考五经,不过以前是两年通一经可晋升弟子,两年通两经可出文学掌故,再两年三经补太子舍人,再四年通五经可补郎中。”
“而现在年限有所放宽,不一定非要十年,并且不要求学子必须在洛阳太学就读,可在各县学中习经,到时来洛阳参考即可。”
“还有可补的官职也不仅限于文学掌故、太子舍人之类的,一些地方州郡的基层官吏也被允许学子就任。”
“不错。”听完后,司马孚只来了这么一句。
然而司马昭却说:“能择选更多有用之才确实不错,但三叔难道不觉得这科考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会不断抢夺大族子弟出仕的名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