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在马背上,竟有些摇晃。
周围的人,尤其是最靠近他的那些士兵,在闪耀的火光中看清他的一瞬间,全都惊恐得瞪大了双眼:“大将军!”
终于,虞定兴策马慢慢的调转过来,只见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横贯他的胸前!
“好!”
石玉焘立刻高举起手中的板斧,用力的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这个时候,虞定兴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甚至,他的眼前也看不到周围那些惊恐绝望的面孔,更听不到慌乱的呼喊声,只有胸前红得刺眼的伤口存在着,他甚至也感觉不到痛,那伤口流淌出的鲜血不多时便染红了他半身,刺目的红更不断浸染着他的双眼。最终,眼前红成一片。
他,受伤了……
曾几何时,他也受过伤,那个时候为了建功立业,不要说受伤,抛妻弃子又有何妨?他自认为自己非池中物,所以一路向上攀爬,再难再险的情况也都有过,更深更重的伤也受过,却每一次都在最惊险的时候悬崖翻身,成就了这一番功业。
他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也能……
想到这里,他终于像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也恢复了一点感知,慢慢抬起头来,眼中的血潮渐渐褪去,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虞明月,是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儿。
现在她跪坐在远处,整个人僵硬得好像已经是一具尸体……是她,带着他,走上了这最后一条,也是他认为的,可能是人生中最巅峰的一条路。
谁能知道,是一条绝路。
而绝路的前方,是如同煞神一般的申屠泰,他冷冷道:“生死有命,郡公当知天命。”
“呵,呵呵……”
虞定兴摇摇晃晃的,几乎就要跌下马背,却又像是一个不倒翁一般在马背上数次摇摆,数次挺立。
可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再难起身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反倒因为不甘和怒意升起了一股力气,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铁戟,在空中呜呜一甩,铁戟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点火花,他沉声道:“来吧,是生是死,你我手中兵器见真章!”
申屠泰半眯起眼睛,竟不再说话,只一力策马:“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