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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6章 我们是盟友(2 / 2)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映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几天后,教育部派来工作组,邀请医蛊堂协助编写《记忆素养》课程的实践案例。教材需要真实故事,但必须隐去姓名与地点,以防二次伤害。

明川答应了。

他亲自撰写了一个虚构章节,题为《蓝花不开的地方》:

>在遥远的山谷里,曾有一位女子,因说出真相而被世人误解。

>她死后,人们为她立碑,却忘了她生前最讨厌石头的冰冷。

>后来有个少年来到这里,发现碑下长出一朵蓝色的小花。

>它不香,不大,也不耀眼,只是静静地开着。

>少年问长老:“这是什么花?”

>长老说:“没人给它取名,但它每年都会开,哪怕大雪压枝。”

>少年又问:“我们应该纪念她吗?”

>长老摇头:“不必。你要做的,是在路过时停下脚步,看看这朵花,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很多年后,山谷不再有碑,只有漫山遍野的蓝花。

>每个人走过,都会自然地放慢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而那朵最初的小花,早已融入大地,成了土壤的一部分。

这篇课文最终被收录进全国小学五年级教材,配图是一片盛开的忆璃花,背景是晨曦中的山坡。

与此同时,联合国《全球记忆伦理公约》正式签署。其中第七条规定:

>“任何基于历史悲剧的情感操控技术,均视为反人类行为;

>任何将死者工具化以服务于当下意识形态的做法,应受到道德谴责与法律追责。”

签字仪式上,那位曾发声的迫害者后代发表演讲:

>“我们家族曾以为掩盖就是保护,后来才发现,真正的羞耻不是犯过错,而是不肯承认。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代表正义,而是代表人性的脆弱与修复的可能。

>我们无法让时间倒流,但我们可以选择,不让同样的错误在未来重演。”

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地球另一端的医蛊堂,一切如常。

清晨,孩子们在花丛中背诵课文;午后,阿萝教新来的女孩辨认草药;傍晚,苏晚晴调试一台新型记忆过滤仪,能帮助PTSD患者剥离过度创伤记忆而不损伤人格完整性。

明川依旧寡言,每日巡视药圃,修剪枝叶,浇水施肥。偶尔有访客慕名而来,问他是否真是那个“逆转历史的男人”,他总是摇头,指指身后的忆璃花,示意他们去看花,而不是看他。

七月末的一个黄昏,邮差送来一封信。

寄信人是个十二岁的男孩,住在西北某小镇。他在信中说:

>“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英雄’的作文。

>我写了沈昭宁,结果被同学笑话,说她是‘叛徒’,还撕了我的本子。

>可我在网上看到了那段视频,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她才是最勇敢的人。

>我妈说我太天真,长大就知道世界不是这样。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记得她。

>就算全世界都忘了,我也不会。”

信纸背面,贴着一朵干枯的忆璃花,显然是从路边采来的野生品种。

明川看完,久久不语。

当晚,他取出珍藏多年的沈昭宁手稿残页??那是唯一幸存的一段文字,出自她未完成的小说结尾:

>“这个世界总在寻找救世主,却忘了每个人都能点亮一盏灯。

>不必炽烈,不必永恒,只要能在黑暗中坚持亮一会儿,就够了。

>当千万盏灯同时亮起,黎明就不远了。”

他将这段话抄在信纸上,附上一包忆璃花种子,回寄给了那个孩子。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医蛊堂举行一年一度的“静夜会”。所有人放下工作,齐聚庭院。桌上摆着简单的月饼与清茶,天空皓月当空,星光如雨。

孩子们轮流讲述自己这一年的成长:有人学会了控制脾气,有人第一次主动拥抱了曾敌视的家庭,还有人写了一首诗送给素未谋面的祖母。

轮到阿萝时,她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复仇是一种力量。后来我才懂,真正的力量,是放下刀,选择倾听。”

苏晚晴则笑着说:“我曾经相信科技可以解决一切。现在我知道,最难修复的,从来不是数据,而是人心。”

最后,大家看向明川。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支竹笛,吹奏起那首古老的《记得》。

笛声悠扬,穿过花海,飘向远方。

就在那一刻,远处山上传来回应??是另一个笛声,同样旋律,遥遥相和。

众人惊讶抬头,只见山道上走来一人,手持竹笛,步履稳健。竟是许久未见的陆沉舟??当年沈昭宁的学生,也是最早研究归愿碑的学者之一。他曾因理念分歧与明川决裂,远走海外。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阿萝迎上前。

陆沉舟微笑:“我走了很远,看了很多。发现有些人拼命想忘记过去,有些人执着于复活仇恨。可在这条路上走得越久,就越明白你说过的那句话??‘记住,是为了更好地前行’。”

他转向明川:“我带回来了三十七个国家的记忆研究资料。它们证明了一件事:凡是试图用痛苦凝聚人群的社会,最终都会崩塌。而那些学会哀悼却不沉溺的地方,反而活得最长。”

明川点头,递上一杯茶。

那一夜,笛声不断,月色如水。

多年以后,当人们谈起这场悄无声息的变革,总会提到两个名字:一个是沈昭宁,一个是明川。

有人说沈昭宁是光,照亮了黑暗;

有人说明川是墙,挡住了风暴。

但医蛊堂的孩子们知道,真正改变世界的,不是某个瞬间的壮举,而是无数个平凡的日夜里,有人坚持不说谎、不报复、不遗忘,也不神化。

就像忆璃花,不开在殿堂,只长于野地;

不争春色,却年年如期归来。

春天来时,山坡又是一片蓝。

明川站在花海中央,风吹起他的衣袍,像一面不动声色的旗。

他知道,这条路还会很长,还会有风雨,会有新的谎言诞生,也会有旧伤疤再次裂开。

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蹲下来,看一看泥土里的花芽,听一听风中的低语,那么“溟”就永远不会醒来。

而他,将继续守在这里。

不为震惊世界,只为守护人间清醒。

愿光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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