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的指尖在机关轮椅扶手上抽搐,三年前那场大火烧毁的不仅是他的脊骨,还有声带。
如今他只能靠敲击扶手上的铜铃表达意思——一下是痛,两下是冷,三下是渴。
暖炉上的药罐突然沸腾,蒸腾的热气惊醒了打盹的祖母。
“阿嬷,照顾好弟弟。”
唐七七将冻疮膏涂在弟弟脚底,那里密布着练习走路时磨出的血泡:“这次天灾过后…”
她忽然哽住,小乙的食指正急促敲击着铜铃,两长一短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别去。
“一定要去吗?”
老人垂着眼眸,苍老的身躯艰难挪动着。
“一定要去。”
唐七七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很坚决:“这次天灾过后,我便能治好弟弟的病。”
“好。”
老人自知拦不下孙女,良久后叹息应道。
唐七七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风雪,老人默默将晒干的朝天椒塞进孙女的机关匣。
每根辣椒里都藏着唐门秘制的霹雳子,红艳的椒皮上还留着老人用绣花针刻的平安咒。
小乙的铜铃突然疯响,他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偶——那是用唐七七旧衣裙缝的机关人偶,拧动发条就会比出“等你回家”的手语。
“等天灾结束后,阿姐推你去锦城看桃花。”
唐七七将人偶贴在弟弟凹陷的脸颊上,转身离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风雪灌进了屋内,鹅毛大的雪花被风裹着直往唐七七的脸上拍。
唐七七脚步一顿,在门口站立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关门,离开,脚步声渐远。
……
北境,边境哨所。
屋内,一名独臂武者将全家福塞进胸前作战服的夹层里,随后走到床前,凝视着正在酣睡的儿子。
看了许久,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喃喃说道:“美雅,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再过几年,他就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说罢,转身打开了卧室大门,再轻轻合上。
走到大厅内,好几名队员已经集合。
“队长,我们都准备好了。”
“嘿嘿,没想到这次天灾真能选中我们,早就不想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妈的,好久没跟那些怪物干架了,这么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几名队员都不算年轻,脸上也早有了风霜的痕迹。
而哨所自然不能无人,有很大一部分年轻的战士都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