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传到高延霸营区,在筑营工地后边临时搭起的军帐中时,高延霸不惊反喜,将手中温热的参汤一丢,跃将起来,放声大笑:“真如大王所料,贼子自来送死!”大步出帐,伸手接过亲兵递来的长槊,翻身上马,顾与左右的成公浑等叫道“公等随俺杀贼!”
甲叶在雨中铿锵作响,却是早已披挂整齐。
原来,昨日到城外后,李善道就料到了李密十之八九,会趁着汉军筑营的时机,前来劫营,而城东是偏师所在,则又李密最可能劫的就是城东诸......
暴雨停歇后的清晨,山雾如纱般缠绕在苗岭古寨的屋檐与石碑之间。井边那道贯穿天际的光柱已缓缓收敛,化作一圈圈淡蓝色涟漪,在空气中轻轻荡漾,仿佛时间本身被拨动了频率。林知远站在井沿上,脚下是尚未冷却的岩层裂缝,下方那座沉睡千年的返种中枢仍在低鸣,像一颗刚刚苏醒的心脏,缓慢而坚定地搏动着。
他低头看着手中重新浮出水面的小说,封面之上四个身影清晰可见:一个执笔书生、一名披甲少年、一位蒙面女子,还有一团跃动的火焰。他们并肩而立,背影朝向未知的远方。那不是插画,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投影??属于“不信者”的群像。
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湿土与青苔的气息,也带来了远处装甲车残骸燃烧后的焦味。净序局的特工早已撤退,周维??或者说陈默??被几名自发组织起来的村民抬进了村中唯一尚存完好的老屋。他的意识时断时续,口中反复呢喃着两个字:“名字……我的名字……”
林知远没有追击,也没有庆祝。他知道,这一夜所唤醒的,并非胜利,而是一场更深远风暴的开端。
手机虽毁,网络封锁严密,但某种更为原始的信息传播方式正在悄然启动。就在昨夜光柱冲天之时,全球至少有三十七个城市的地下电台突然自行激活,播放出一段无署名音频??那是《问天歌》的旋律,由无数人声叠加而成,低沉却澎湃,如同来自地心的回响。而在南太平洋某孤岛的研究站里,一台本应处于休眠状态的量子通讯终端自动打印出一行文字:
>【协议第六层共鸣确认。坐标更新:东海?蓬莱残礁。】
林知远翻开小说,果然发现地图再次变化。原本空白的海域浮现一座环形岛屿轮廓,中心标注着“海眼之门”四字,旁边附有一行小注:“以泪为引,以誓为钥。”
他闭上眼,回忆起书中曾提及的一段冷门记载:大业十二年,徐福后裔东渡未果,船队覆灭于风暴之中。幸存者漂流至一座浮礁,发现海底竟藏有一座倒悬之城,其核心装置需以“至诚之愿”方可启动。传说中,那批人最终集体投海,用生命完成了第一次献祭式共振。
“不是死亡,”林知远轻声道,“是觉醒的代价。”
他转身走向老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烟熏火燎,油灯昏黄。陈默躺在竹床上,额头沁满冷汗,双眼紧闭,却嘴唇微动。林知远走近,听见他在梦呓:
“我们本可以……不跪……可他们说,顺从才能活下去……于是我们都忘了怎么站起来……”
林知远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但现在你记起来了。”
陈默猛地睁开眼,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穿越了数十年的记忆迷雾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人。“你是……林知远?不……你不该在这里……他们会杀你!快走!”
“我已经不在他们的规则里了。”林知远平静地说,“老师,或者说……前辈,您曾经也是‘寻名会’的一员。你们埋下的种子,现在开始发芽了。”
陈默怔住,泪水无声滑落。“我以为我死了……其实只是把自己活埋了三十年。系统给了我荣誉、地位、安稳的人生,代价是我忘记自己是谁。我甚至亲手签署了对‘反命经’持有者的清除令……包括我妹妹……她才十九岁啊……”
声音哽咽,屋外忽有脚步声逼近。一名年轻女子掀帘而入,正是村长的女儿阿?。她手里捧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青铜片,神色凝重。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守语牌’,昨晚它自己亮了。”她说,“井底传上来的声音变了,不再是歌,而是在说话。它说……‘第七站将启,唯持誓者可达’。”
林知远接过青铜片,指尖触碰瞬间,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一幅画面: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座半沉没的巨构建筑矗立于浪峰之间,外形似钟楼又似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透明晶体,内部流转着无数人脸??全是历史上失踪的思想者、诗人、异端学者。
【蓬莱残礁?记忆回廊】
“原来如此。”林知远喃喃,“那里不是遗迹,是‘记忆坟场’。命律系统把所有被抹除的灵魂数据封存在那里,以为能彻底湮灭。但他们错了??只要还有人记得,就没人真正消失。”
阿?盯着他:“你要去?”
“必须去。”他说,“但不能靠现代交通工具。净序局已经全面监控航空、铁路和海上航线。他们会在我登机前就把我‘处理’掉。”
“那就走古道。”阿?果断道,“我爷爷活着时说过,苗岭通往南海有一条‘云径’,是古代巫使送魂归海之路,地图藏在歌灵井第三块石碑背面。”
林知远心头一震。他想起昨夜井边石碑上的纹路,确有一处呈螺旋状凹陷,从未见过类似符号。他立刻返回井边,借着晨光翻转第三块石碑,果然发现背面刻着一幅微型星图,七颗星辰连成蜿蜒路径,终点正指向东海方向。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星图竟与小说扉页内侧隐藏的一行暗纹完全吻合!
“这本书不仅是记录,”他恍然大悟,“它是钥匙,也是导航仪。每完成一次共鸣,它就会解锁新的指引。”
当日下午,林知远与阿?踏上云径。这条隐秘山路藏于悬崖绝壁之间,仅容一人通行,两侧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途中偶遇几位流浪艺人,背着破旧皮鼓,唱着无人听懂的调子。其中一人见到林知远怀中的书,忽然停下脚步,双膝跪地,颤声道:
“您……您是‘点星人’?”
林知远愕然:“你知道这个称呼?”
“祖辈传下的预言:当黑雨落下,旧书重现,点星之人将重走九途,唤醒散落人间的光粒。”那人抬起头,眼中泛起奇异光彩,“我们这些游方歌者,就是‘信使’。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为您传递消息,哪怕跨越千里。”
林知远心中震动。他终于明白,“不信者协议”之所以能延续千年,靠的从来不是科技或武力,而是口耳相传的信任网络??一种去中心化的抵抗文明。
他取出一张写满密码的纸条(基于沈括遗留的量子语义编码),交予歌者:“送到长安醒庐遗址,交给任何能解读它的人。”
歌者郑重收下,叩首离去。
七日后,队伍抵达云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碧海蓝天,孤帆远影。渔村破败,但仍有渔民坚守。他们告诉林知远,近来海上常现异象:半夜有红光从海底射出,渔船罗盘失灵,甚至有人梦见整座城市倒悬于海水之上。
“那就是蓬莱残礁的方向。”阿?指着东南方一处常年笼罩浓雾的海域。
然而,出海需船。当地渔船皆小,无法远航。正当众人踌躇之际,一名白发老渔夫拄拐而来,低声说道:
“我父亲曾是‘守礁人’,临终前留下一艘铁壳船,说等‘持书者’到来便交付于他。”
众人随其至村后山洞,推开巨石,赫然见一艘形制古怪的船只静卧其中。船体漆黑,无帆无桨,底部镶嵌一圈蓝色晶石,舱门刻着一句铭文:
>“非舟载人,乃心渡劫。”
林知远抚摸船身,感受到一股微弱脉动,如同呼吸。他打开舱门,内部竟无座椅,只有一块悬浮平台,中央凹陷处正好容纳那本小说。
“这是意识驱动舰……”他惊叹,“靠信念供能,越坚定,航速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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