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桥看着儿子的侧脸,柏鸣棠的眼睛像她,其他的地方都随了她早死的前夫。
那是一个温和宽厚的男人,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他们一家本可以幸福安稳地度过一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再说吧。”
柏鸣棠皱了皱眉头,他才十六岁,还在上学,当然不能请太长的假。
更何况······
柏鸣棠脸色一沉,他完全不想亲眼目睹那个画面。
至于为什么——
换上一身黑色西装的柏鸣棠十分不爽地压了压帽沿,这是为了遮住他那头过于显眼的红发。
程念桥在耳边嘱咐着什么,柏鸣棠全然听不见,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
盯着那个经年未见的“故人”。
······
给柏律梁举办葬礼的位置是他自己选的。
寂静,安宁,目光可及之处皆是挺拔的杉木。
唯一有些出戏的——
琉璃搓了搓手臂,往柏韫序身边靠了靠。
“冷了?”
柏韫序碰了碰琉璃的手,从姜垣手里接过一张柔软的披肩仔仔细细替琉璃披好。
琉璃只是攥着柏韫序的手指,像是怕被死掉的柏律梁听见一样,说话时唇几乎贴在柏韫序耳朵上。
“程阿姨不会生气吗?”
人还没死呢,柏律梁就把他旁边的位置出来挖好了。
看着石碑上的“柏律梁之妻”琉璃打了个寒颤。
知道他疯,没想到他这么疯。
柏韫序只是替琉璃把垂下来的发丝挽回去,将人搂得更紧一点。
琉璃被柏韫序抱着,一错眼居然看到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人。
······这个说法好像有些熟悉,但琉璃是真没想到。
“我去那边看看。”
琉璃撂下这句话就跑了,黑色裙尾被行动的风扬起,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不消柏韫序开口,自有人跟了上去。
“江诗妤?!”
由于太过震惊,琉璃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把江诗妤吓了一跳。
六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儿没变。
琉璃盯着她手里的扫把,还有身上的工作服。
“你还没放弃做间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