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将军的家里,朱夫人在厨房里忙里忙活,就着炽热温暖的金针菇滑蛋和红烧肉香气,杨树沛在吃了他的棋子后,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人啊,就像一个下棋的人,遇到的所有人都是你手里的棋子。”
听到这话,他心念一动,“那您救下我,是因为我是很有用的棋子吗?”
“对,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是我善心大发吗?”看到维萨眼里难掩失望,杨树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逗你的……私情公益各占一半吧。”
他们接着下棋,直到吃饭之前,杨树沛都很沉默,在朱珠收拾走锅碗瓢盆后,他点燃了一支烟,在袅袅烟圈里吐出几个字,“维萨,你想长生不老吗?”
“谁不想呢?但是不可能做到的吧。”维萨谨慎地回答,迄今为止的基因修正技术也只能延缓衰老的速度,而且人的心灵根本无法承受岁月的流逝,活得越久,人就会越来越乏味,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你觉得不可能吗?”
“不可能,也没必要。”
“是这样吗?”杨树沛瞅着那根烟,“我只是觉得,人的寿命,就像这支烟,燃尽了就剩下一地灰,多可惜。”
“您这话说的,要是烟一直燃下去,您得肺癌是迟早的事。”维萨直言不讳,没想到这句随口的话却把不苟言笑的杨树沛逗得前仰后合,举着烟不住地咳嗽起来。
回到当下,他回到屋内,看着楚斩雨刚坐过的位置,心想:我真能相信他吗?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那张椅子,明明楚斩雨离开不到一分钟,他却惊觉椅子上面寒气透骨,毫无人的体温残留,像是亘古的恒冰,裂开了一条缝。
“小周?”
“周昕安?”
“嗯?”年轻人搅动着碗里的勺子,被呼唤声惊醒,年长的前辈疑惑地看着他,“你小子在发什么呆呢?”
一针醒酒剂扎入了他的肌肉。
冰冷啤酒与药水的味道横冲直撞地撕裂他的鼻腔,周昕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处于晚上唠嗑聊天扯皮的时候,刚刚不还聊的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走神了?
之前他在干什么来着?
对了,是那个,那个从“伊甸之东”号上回来的设备残骸的研究。
他陪着科研部新认识的朋友们熬了三个通宵,可算解码了一半,在趁着能进博物馆的这台老电脑加载的时候,他们终于有机会歇下来吃香喝辣放松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