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因为堂内的都是自己人,此时的张治源说话也更加随意了一些,座下的几人听后也是一阵恭维。
“咳......”
张治源轻咳了一声,随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其余同僚见状知道这位刺史大人要步入正题了,所以也都识相的正襟危坐了起来。
“陛下回朝的消息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这段时间里要收敛一些了,到时候谁的屁股擦不干净出了差错,可别怪朝廷里头的大人不讲情面。”
这话一出,不少官员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刚有人要出言,却被张治源摆了摆手打断了去,“不过嘛,咱们底下大大小小那么多官员要吃饭,也不能全然没了生计不是?所以啊,各路孝敬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建交铁路和航运方面的耗材就不要再伸手了,先把这段时间渡过去,等朝廷里头来信儿了,咱们再做打算。”
一边说着,张治源看向座下首位的幽州别驾莫敏,这位幽州二把手此时正在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壶,臃肿的身材几乎占满了整把椅子。
整个堂内,也似乎只有他没有把这位刺史大人放在眼里,表现的十分随意懒散。
张治源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又把这种不满的情绪压了下去,开口询问的时候,言语中也有一些不同于对待其他官员的尊敬:“莫大人,柳家那个余孽近来可有消息了?”
莫敏闻言这才抬起了脑袋,兴致缺缺的回道:“放心吧张大人,偌大个柳家都被咱们拔了起来,还怕他个小小的庶子干什么?”
他们口中的柳家称得上是幽州本土的望族,想当初,柳家的家主也曾做到幽州别驾一职,就幽州而言,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了。
只可惜,秦皇十八年的一场大水冲塌了他主管修建的永济堤,致使数万灾民无家可归,同年九月,又被查出修筑运河所用材料以次充好,朝廷震怒之下将其收监下狱,不久畏罪自尽,之后,昔日人丁兴旺的柳家也树倒猢狲散,政治势力被拔干净了不说,族内诸多男丁或病亡、或失踪,慢慢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看着这家伙懒散的样子,张治源不禁升起了一股心头火,但还是开口提醒道:“别忘了,那庶子手里的两本账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东西可是能让咱们人头落地啊,真要是让他交到了朝廷上......”
还不待张治源说完,莫敏则不以为意的说道,“放心吧,他出不了幽州,再说了,就算是真让他逃了出去,到了朝廷上不一样是咱们的地盘,怕什么?”
若不是碍于莫敏背后的大人物,此时的张治源真想出言怒怼他几句。
不过毕竟身居高位,早已浑然天成的政治素养使得他对自身的情绪把控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眼看与莫敏说不通,张治源再次压下心中不满的情绪之后,转头看向其他几位官员,吩咐道:“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一番,把衙役们都撒出去,我就不信了,这庶子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