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盒子埋入了坑里时,指尖的鲜血正顺着指缝往泥土里渗。
黑褐色的土块沾在手背上,混着未干的血渍结成暗红的痂,他一捧一捧往坑里填土,指腹碾过碎石子的地方磨得生疼。
风从海面卷过来,带着咸腥味刮过耳际,身后的荒草被吹得弯了腰,草叶上的露珠打湿了他的裤脚,凉飕飕的。
土堆渐渐堆成半米高的小丘,他跪坐在旁边,手掌撑在地上,指缝里全是血和土的混合物。
血腥味裹着泥土的腥气往鼻子里钻,他盯着那土丘看了很久,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一直在抖。
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棉絮,想喊一声,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眼泪早就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时流干了,眼下只剩一片干涩的疼。
后来他成了尊主。
带领着达贡家剩下的残部躲进另一座岛屿时,那座活火山还在断断续续地喷着白烟。
他站在火山口边缘往下看,赤红的岩浆在深处翻涌,热浪烤得他额角冒汗,身后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擦过额角——那时候还没有那道疤,皮肤光滑得能映出火山的光。
“开凿。”他说,声音比岩浆的温度还硬,“从火山腹地挖,把岩浆引成天然熔炉。”
手下的人立刻动起来。镐头砸在火山岩上的闷响此起彼伏,火星溅在他们的粗布衣服上,烫出一个个小洞。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第一股岩浆被导流槽引到预设的池子里,橘红色的光映在他眼里,才缓缓松了口气。
与外界的交易是从第三个月开始的。噤默者的人第一次登岛时,乘着一艘没有挂旗的黑船,船板上还沾着远海的海藻。
领头的人穿件深灰风衣,帽檐压得很低,递过来的铁皮箱里装着基地设计图。
图纸边缘用火漆封着,印着朵扭曲的银花
“我们提供剧本,你们负责演。”那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基础材料、核心设备,还有能把整座岛翻过来的改造器械,只要你们按剧本走,都能给。”
他打开铁皮箱时,图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标注着实验室、仓库、仿生体培养舱的位置。
甚至连火山地热的利用管道都画得清清楚楚。噤默者的人就在他面前展开便携设备,银灰色的机械臂从箱子里伸出来。
在地面上投射出三维投影——整座岛被切成无数块,每一块都标注着改造后的模样。
机械臂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投影里的岛屿渐渐变成一座嵌在火山里的钢铁堡垒。
“你们要什么?”他问。
“要达贡教活着。”对方抬了抬帽檐,露出眼底的冷光,“要有人能让炼金圣堂睡不着觉。
同时我需要一个可以行走剧本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