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不清对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加上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并没有主动寻找话题来打破这有些沉重的气氛。
直到顾缈推开楼下的门,门铃声顺着楼梯盘旋而上,清晰落入两人耳中。
顾叙这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注意到,男人扶在保温袋上的手指颤了颤。
他隐约反应过来,顾叙确实不是在小憩。
这般出奇的沉默,貌似是因为……紧张。
过去的这二十余年里,他认识的人里,无论背景无论年纪,顾叙绝对是他见过内心最强大的人。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顾叙失礼,从未见过顾叙被情绪左右,哪怕是紧张焦虑这种很常见的情绪。
私下,他们一起打球赌牌喝酒,在很多可以暴露人类真实本性的活动里,顾叙永远四平八稳的端坐上方,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
他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又像是掌握全局的幕后大boss,永远那么的游刃有余。
他当然知道顾叙的和善只是一层虚伪的面具。但必须承认的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丝破绽。
难得,他也能在顾叙身上窥探到一丝“凡人”的痕迹。
原来,顾叙和他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害怕啊。
他大概知晓,为什么顾叙比他还要紧张几分。
大约是愧疚在作祟。
因为他很早前就依稀知晓顾缈的状态不太对劲,同贺之淮一样,他们对今天这样的局面有心理准备。
反观顾叙,虽然并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不是第一个知道的,都和最后一个没有差别。
其实现在大概能看出来,顾叙对顾缈也是有几分偏执在的。
不过,大家都病得不轻。
回想一下顾缈身边出现的这几个人,个个都病得不轻。
真说起来,他这个级别的神经病都能排在倒数位了。
医生赶在十点二十八推门进来。在楼下问过前台得知顾缈已经到了,于是急匆匆拎着公文包上楼。
在看到楼上三人时,他微微一愣,笑着打招呼。
其实祁聿预约的时候,并没有透露过顾缈的个人信息。
齐医生目光下意识在三人之间扫量了一下,最后精准锁定在顾缈身上,“这边请吧。”
又对两个男人道:“二位止步。”
顾缈攥紧了手里的牛奶杯,想了想,把没喝完的半杯牛奶一起带进去了。
进门前,突然有人从身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中午想吃点什么?”
顾缈没有回头,认真想了想,说:“面吧。”
“但是我不知道吃什么口味。”
顾叙说:“那就待会儿路上再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