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子刚刚打完一铳,收回火铳贴在枪眼附近装着弹,另一侧的老兵紧跟上去,将一杆火门铳的铳管伸出去,斜向下方开了一铳,又立马缩了回来,憨子正要补上,一发碎铅忽然从枪眼里疾速冲入,打在他们身后一名手持长枪乱捅的长枪兵身上。
那长枪兵的布面甲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整个人都从踏跺上摔了下来,但很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双手在身上乱摸着,一枚碎铅镶在他的布面甲铁片之中,还在滋滋的冒着白烟。
憨子吓了一大跳,刚刚他若是去那枪眼开铳,这发流矢指不定就射进他脑子里了,一旁的老兵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喝令道:“不要露头,盲打得了!”
“盲打打不准!”憨子回了一嘴,还想继续说话,只听得胸墙扑通扑通的作响,无数铅弹炮子从各个枪眼之中涌了进来,周围几个正在枪眼里开铳的铳手都被扫翻在地,显然清军正在集中火铳和轻炮,压制着他们这一片区域的火力。
“保命要紧,管他准不准!”老兵扔下手里那杆火门铳,抽出腰间的战弓,搭上一支羽箭:“换三眼铳!换三眼铳!清狗压制咱们这块,就是有绿营兵要冲上来了!”
憨子赶忙将手里的鸟铳往一旁的胸墙处一搁,取了杆三眼铳,正在给火门插着引信,一个绿营兵已在墙外冒了头,老兵一箭射过去,一下就射飞他的凉帽,那绿营兵脑袋一缩,很快又翻过了胸墙,跳进了土墙上。
全甲的长枪手挺枪便迎了上去,老兵则赶忙后退几步,抽箭搭上,射翻后头一名跟着冒头的绿营兵,憨子却是心慌意乱,哆嗦着点了引信,三眼铳发出一声巨响,铳弹差点打到前头那长枪手的身上,擦着两人扑通扑通的打在胸墙上,好在那声铳响也让那清兵心惊肉跳,赶忙躲避、自乱阵脚,被红营的长枪手窥了个机会,一枪把他扎在墙上。
更多的清兵翻过胸墙,红营的长枪手和刀盾手也纷纷迎了上去,试图像前几次那样把他们挤出去,火铳手和弓箭手则调动到后方,组成队列压制着在墙外冒头的清兵。
憨子也赶忙找到自己的队列站定,正要继续填弹射击,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一面土墙哗啦啦的垮塌下去,上头的红营战士和绿营兵也跟着被卷入其中坠落墙下,墙外传来一阵欢呼之声,墙体塌落激起的烟尘还没散去,便有一群清兵顺着坍塌形成的斜坡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
“撤退!”哨声和唢呐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几名军官一边吹哨,一边大喊着:“撤退!去第二道防线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