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南德斯皇室信奉制衡之术,喜欢在权谋算计间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处于绝对高位,这不仅是对雄虫优势的一种利用,也是出于雌虫林立的一种次优选择。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可近些年来,雄虫越发骄纵暴虐,不仅不拿雌虫的生命当回事,还随意践踏他们的尊严、限制他们的自由,雌虫惨案频频爆发。
这种不合理的现象,隐隐有破坏平衡之势。
埃尔南德斯贵为皇室,雄虫多一点权利或少一点权利,都不会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若是局势乱了,雌虫起身反抗,那便是不一样的结局。
这个百年皇族的地位就会因为政变而岌岌可危。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泽菲尔都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站在虫帝的对立面,恰恰相反,他在做和对方一样的事。
虫帝看着他,眼眸中是翻涌的怒气。
这位陛下还是皇储的时候就已经养成了波澜不惊的性格,上位后更是平静无波,难以猜测,如今倒是鲜少地露出了其他神情。
“泽菲尔,这个不需要你管!”虫帝看着站在中央的雌子,对方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与当年那只雌虫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年轻稚嫩的脸上那一股执着无畏的劲儿,简直如出一辙,光影重叠间,仿佛雌虫越过了时光站在了面前,他重重地闭上眼,心中是难以平静的波动:“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安排去做就好,嫁一只好拿捏的雄虫,得到雄主的信任,在阿尔文家立足……你会感谢并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雄虫苛刻,雌虫哪怕在结婚之后也难以得到善待,甚至还有可能受到虐打辱骂,所以虫帝给泽菲尔的这个安排已经是极好。
不说能绝对的幸福,但是也足够无忧地度过一辈子。
可泽菲尔却是轻笑了一声,嘴角浅浅淡淡的弧度不知是苦涩还是觉得可笑,他清明漂亮的眼眸中已是平静,或者说是一种了明结果的坚定。
很多次,泽菲尔都是以虫崽的身份仰望自己的雄父,而如今时过境迁,他成为了年轻的领袖,开始坐上了棋桌,坐在了对方的对面,与之平视。
“雄父,就算我再怎么讨好雄虫,也不敢保证能一生安然无恙,与其提心吊胆、委曲求全,倒不如……”他看着高位之上的虫帝,声音平静却坚定,隐隐有几分锋芒:“倒不如直接将这荒唐的规矩改了。”
再华丽的地方也有其腐烂不堪的一角。
虫帝偏爱自己雌君生下的虫崽,将其领进皇室抚养。但是过多的疼爱让泽菲尔招来嫉妒和祸端,雄虫皇子会有意无意地针对他,将他带进混乱的娱乐场所,让他看着一只只痛苦的雌虫无声、无力地挣扎,仿佛多年之后自己也会经历这般屈辱……
泽菲尔不怪虫帝的疏忽,但是他也不可能释怀那一幕幕的惨状。
同亲同源的兄长对他尚且如此,他又怎么能指望一只陌生的雄虫对自己温柔尊重?所以,雌虫的处境必须改变,这不仅是为了千千万万的雌虫,也是为了当初那一只小小的虫崽。
修长的身形站在中央,虽有些清瘦,但是站立如松,挺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