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百年族规刻入骨髓的驯化,或许是叶安歌描绘的光明未来蛊惑了心智,恐惧竟被一种近乎癫狂的豁出去所取代。
他们不再犹豫,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扑向了陆知逊和裴羽痕,两人瞬间被这汹涌的人潮淹没。
无数双手臂死死缠抱,沉重的躯体像是叠罗汉般压了上来,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喉咙,胸腔被挤压得几乎爆裂,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滚开!”
裴羽痕暴怒地一脚踹开一个压在身上的族人,可下一秒,另一个又悍不畏死地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锁住他的关节。
这群蠢货!这群不知死活的白眼狼!脑子都被叶安歌啃了吗!
如果不是洛英的庇护……如果不是只想宰了那个小畜生!这群怕得要死的白毛鸟人,哪来的胆子!
他们明明听到了!听到了叶安歌那样猖狂又恶心的言论!为什么还要豁出性命去保护那个人渣!
另一边,陆知逊的精神力早已透支到极限,额角青筋暴跳,脸色苍白。
他强忍着脑中针扎般的剧痛,催动残存的精神力,粗暴地将压在身上的人墙狠狠掀开。
视野豁然开朗的刹那,陆知逊冰冷的瞳孔映出数名云翼族人正半拖半架着叶安歌,仓皇狼狈地朝着东区边境之外亡命奔逃的背影。
望着那些残余的云翼族人依旧奋不顾身,如同傀儡般扑向他们试图拖延的身影,一股荒谬的悲怆感,悄然缠上陆知逊的心头。
可悲,可笑。
他不再看那些无谓的牺牲品,强行榨取最后一丝精神力,强行撕扯着那些还在幻噬地狱中痛苦挣扎的士兵,以及亚摩斯和安迪的意识,将他们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现实。
“把剩下的云翼族人。”
陆知逊的声音带着精神力透支后的沙哑与疲惫,却依旧不容置疑。
“关起来。不许伤他们性命。”
士兵们如梦初醒,强撑着疲惫与伤痛,立刻行动起来,粗暴却高效地将压在陆知逊和裴羽痕身上以及试图阻拦的云翼族人一一扯下,拖向冰冷的铁门。
匆匆赶来的医护小队队员刚想上前搀扶,却被裴羽痕一个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先去救其他人。”
随即,他大步上前一把架住陆知逊微微踉跄的身体,将他的胳膊强硬地搭在自己肩头,半扶半拖着陆知逊,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军营。
两人重重跌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沉重的疲态挂满了脸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硝烟与一种无声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