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一个端坐于象征权力的座椅,一个静立于王座的阶前。
涟月仿佛没有看到尤莱亚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他从容地走到书桌前那把为觐见者准备的座椅前,缓缓落座。
目光扫过桌上那盘看似未完、实则早已定局的残棋。
“王兄倒是好雅兴。”
涟月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听不出情绪的凉意。
“外面天翻地覆,这里却还有闲情逸致,摆弄这……早已注定的棋局?”
尤莱亚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极冷的嗤笑。
他姿态依旧优雅,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缓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修长的手指交叠置于膝上。
下颌微微昂起,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桌对面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仿佛对方仍是那个需要仰望他的卑微存在。
“事已至此……”
尤莱亚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却淬着更深的冰冷与讥讽。
“你这张可笑的面具,还打算戴到什么时候?涟月……或者说,那个被整个澳特兰传颂着‘威名’的杂种。”
尤莱亚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嘲弄。
“你的名字早已响彻四方,可你的脸……却从没有公布于世间,你是在端什么架子?玩什么神秘莫测的把戏?”
尤莱亚的身体微微前倾,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实质的扑面而来。
“甚至在我面前——在你应该心怀敬畏,跪地称臣的王兄面前——你,竟也敢不摘?”
涟月并没有被尤莱亚的羞辱点燃怒火,反而自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宽大的袖口,修长的手指伸向棋笥,拈起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
“我自是知道,王兄是何等急不可耐地想要确认些什么。我自然会如王兄所愿。只是……”
白子悬于棋盘之上,涟月抬眸,目光扫过尤莱亚阴鸷的脸。
“容我先替王兄理清这盘残局。”
话音落,白子轻点边角一处看似无关紧要的空位“扳”。
紧接着,涟月指尖优雅地捻起一枚被白子完全“叫吃”、再无生路的黑棋。
“王兄先前在军用科技精心布下的局。”
涟月将黑子丢入棋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又一枚白子落下,精准地“点”在另一块黑棋的“眼”位要害,黑子应声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