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每天的任务,除了修炼,就是照顾玄元。
她从最初的畏惧,到后来的麻木,再到如今,竟然生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她会用布巾蘸着温水,仔细地擦拭玄元那张虽然惨白但依旧俊朗的脸。
她会笨拙地撬开他的嘴,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下几口米汤,尽管大部分都会从他嘴角流下来,浸湿枕巾。
“喂,你这家伙,倒是快点醒过来啊。”
有一次,喂完米汤,小溪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米缸,忍不住对着玄元抱怨起来,“或者……干脆点也行。你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我们师徒俩都快被你拖垮了。”
“再不醒,师父采不来草药,交不上张家的供奉,我们就要被赶出这青云山了。到时候,你就真的只能躺在野外喂狼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小溪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湿了的枕巾,到外面去清洗。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清贫和担惊受怕中悄然流逝。
玄元身上的道伤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凝实,他整个人就像一块被寒气包裹的玄冰,生机微弱到了极点。
而照顾他的师徒二人,也快被逼到了绝境。
老者为了躲避愈发猖獗的狼群,去更远更险峻的山崖采药,结果好几次都险些失足,带回来的草药却寥寥无几。
他的背,似乎比一个月前更驼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小溪也日渐消瘦,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现在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一双大眼睛显得愈发空洞。
这天傍晚,师徒俩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碗清得能看见碗底的野菜汤。
“师父,‘凝血草’……还是没找到吗?”
小溪小口地喝着汤,声音有气无力。
老者摇了摇头,满脸疲惫与颓然:“黑风狼把那几处长凝血草的山谷都占了,我进不去。”
“那……那张家的供奉……”
“还差三天。”
老者放下碗,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交不上的话,后果……你我都清楚。”
小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被赶出青云山,对于他们这种没有背景的底层散修来说,无异于死路一条。
小溪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放下碗,再也喝不下去。
绝望的情绪像是冰冷的潮水,将她整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