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争气生了儿子也是好的,你知道哀家其实很喜欢你。"
这茬子是沈眉庄不敢接话,这分明是在指刘华不配得上这个位子。
沈眉庄擦干净乌雅.成璧的手指以后,也不太顾念自己的身材,跪着捡拾碎瓷。
手指一顿,她瞧见药渣里半融的皮肉,薄如蝉翼的一小片,边缘还带着焦糊的痕迹——像是从女子最细嫩的手腕处生生剜下来,随后用略微放在药罐子底下煎了一会。
血丝在瓷片上仿佛蜿蜒成诡异的符咒,让她想起去年中秋,安陵容用染着蔻丹的指甲在黄纸上画祝由科的模样。
这宫中的女人想要些好处,也是会下定的决心的,自己的皮肉都不爱惜,竟深深的剜了下来。
放在民间,也可以说得上是二十四孝又多一孝了。
"你们这些奴婢是吃干饭的,怎么让惠嫔亲自去捡。"
端药的医女以头抢地,额角磕在鎏金脚踏上溅出血花,
"是齐贵妃娘娘说...说古方里要以至亲血肉为引..."
她哆嗦着从袖中掏出个掐丝珐琅盒,里头躺着块带血的纱布,"娘娘剜肉时念着《药师经》,说愿折寿十年换太后凤体安康..."
看得出来,她实在是害怕的厉害。乌雅.沉璧根本就没问这肉到底是怎么来的。
沈眉庄下意识的开始维护刘华,"你怎么心思不在伺候太后身上,太后方才明明是问为什么没有人帮本宫去捡碎瓷片,你怎么说这肉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你的指示!"
医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惶恐的跪下,她也没见过这场面,所以才一时牛头不对马嘴说错话。
谁叫自己收到齐贵妃的东西,受到她的恩典,就必须要将这些话全部都说出来呢。
沈眉庄今天一定要问个始末出来,甄嬛如今已经开始下嫁准噶尔的,今天刘华只叫了安陵容一起去送她。
其他的人嫌麻烦都不敢去,沈眉庄要在宫中好生照顾着双生子,怕有人寻到机会,也是不敢去的。
所以现在齐月宾竟然以这种邪门功夫讨好太后,沈眉庄就尽力不让她出来。
也算是给刘华减轻一点负担,报一报她往日对自己的恩惠。
乌雅.成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沈眉庄本来的审问。
往床榻下吐了一口血,菩提珠串哗啦啦扫落床边药盏。
沈眉庄忙用浸了玫瑰露的帕子替她拭唇,却在素绢上瞥见几点鲜血。
她心头突突直跳,面上却仍端着温婉笑意:"臣妾新调了槐花蜜,娘娘且润润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