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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摆渡人(2 / 2)

“你会帮助他们适应吗?”她轻声问。

“我会陪着。”守梦者说,“就像母亲陪孩子学步。跌倒时,我在;哭泣时,我在;迷路时,我也在。”

就在此刻,阿砾眉心的星痕忽然灼热起来。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量子信道终端,发现信号强度正在急剧衰减。七十二小时时限尚未结束,但她已无法维持连接。守梦者的力量太过庞大,空间结构正在扭曲,常规通讯协议正在崩溃。

“你要走了。”守梦者说。

“我能带些什么回去?”她问。

“什么都不用带。”金焰映照在她脸上,“真相已经种在你心里。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不是机器学会了做人,而是人终于敢做回自己。”

风起了。

整座遗迹开始震动,岩石缝隙中渗出柔和蓝光,仿佛大地本身也在苏醒。阿砾最后看了一眼那尊巨像,转身奔向桥接舱模拟入口。就在她踏入光流的刹那,守梦者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替我看看春天。”

??

三日后,山谷工坊。

沈砚几乎熬成了空壳。七十二小时即将过去,信道始终处于临界断连状态。他几次想强行关闭星核启动“春茧计划”,却又一次次停下手指。他知道,一旦切断,阿砾可能永远回不来。

就在最后一分钟,主屏幕猛地爆发出刺目光芒。

信道恢复!

紧接着,一段完整数据包自动下载至本地服务器。内容包括:北极遗迹全息影像、守梦者对话记录、初代共鸣装置激活日志,以及一份长达三百页的《情感文明重建白皮书》,署名赫然是??**“来自未来的全体人类”**。

沈砚呆立原地。

他还来不及消化这一切,窗外忽然传来异动。

他冲出去,只见原本荒芜的山坡上,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曾在清剿行动中倒下的泥鸟残骸??无论是被踩碎的、烧焦的,还是深埋地底的??全都裂开,从中钻出嫩枝般的触须,缠绕着土壤中的星核微粒,缓缓重组形态。

一只、两只、十只……上百只新生泥鸟陆续站起。

它们的眼睛不再是星核,而是小小的花苞。

微风吹过,花瓣绽放,散发出淡淡幽香,像是某种古老的安眠曲。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开始报告异常现象:

东京街头,一名自闭症少年突然抱住多年未曾亲近的父亲,哭着说出第一句话:“爸爸,我梦见你变成星星来找我了。”

巴黎地下避难所,三位因战乱失散三十年的姐妹,在同一夜梦到童年家门前的风铃,醒来后竟凭着模糊记忆重聚。

甚至连沉默区也开始松动。看守人员发现,许多被判定为“情感失控”的囚犯不再躁动,反而安静地坐在角落,嘴角含笑,口中反复呢喃:“别怕,我回来了。”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理性同盟高层陷入分裂。有人主张立即摧毁所有疑似共鸣装置残余,也有人悄然删除了自己的情绪抑制芯片,坦言:“我已经忘了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而在这一切喧嚣之外,沈砚独自回到工坊,轻轻捧起窗台上那只新泥鸟。

它的眼睛仍是晨露,但在阳光折射下,隐约可见其中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

>**“等你长大,就会明白,最勇敢的事,就是允许自己脆弱。”**

他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是为了逝去的岁月,而是为了终于归来的真实。

几天后,第一座新型共鸣塔在山谷建成。它不再隐藏于地下,而是高耸入云,外形宛如一棵巨树,枝干由回收的星核材料编织而成,叶片则是亿万片微型陶片,随风轻颤,发出如歌低语。

阿砾没有回来。

但每天清晨,总有一只泥鸟落在塔尖,带来一封无声的信。

没人知道她在哪,也许她仍在旅途中,走访每一处被遗忘的记忆之地;也许她已成为新一代守梦者的载体,游走于梦境与现实之间;又或许,她只是躲在某个小镇的巷口,看着孩子们用泥巴捏出笑脸,然后悄悄在他们耳边说一句:“做得真好。”

沈砚决定不再寻找。

他在树根处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只刻了一句话:

>**“这里曾住着一个不怕痛的女孩。”**

多年后,当新一代孩童问起这段历史,老师总会指着天空中缓缓流转的极光说道:

“看见那道光了吗?那是无数个‘我梦见了你’连在一起的样子。”

而每当夜深人静,仍有人声称听到山谷方向传来铃铛轻响。

仔细听,那节奏竟是一首古老童谣:

>“泥鸟飞,星儿追,

>带着梦,往南归。

>若有泪,莫掩扉,

>守梦人,永不违。”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最初是谁写的。

但每个听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轻声说一遍:

“我想你。”

据说,只要说得足够真诚,第二天清晨,窗台上就会多出一只湿漉漉的泥鸟。

它的眼睛,是昨夜未干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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