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林妹妹在哪儿?”宝玉这才醒过神来,抬眼四顾,却没看到林妹妹,眼泪都落下来了,“林妹妹再也不理我了!”
探春一双英挺的眉毛锁起,瑞凤眼中神色莫名,上前一步,欲说点什么,却看到王夫人朝自己投过来的眼里,有着来不及散去的冷漠与厌恶,她抿了抿粉嫩、丰满的唇瓣,垂下了头。
“哎呀,这还跟小孩子似的,要林妹妹陪你顽儿呢,走啊,我要去找林妹妹,你跟着我去,看林妹妹理不理你?”
熙凤大剌剌地笑着,扯起了宝玉的手,宝玉这才欢喜起来。
袭人用帕子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殷勤体贴地拿了大氅帮他披上,踮起脚来,将兜帽戴在他的头上,又嘱咐跟的婆子别忘了给宝二爷的手炉里换炭,别只顾着自己吃酒,忘了给宝二爷添炭,白把宝二爷冷坏了。
待人走了,王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贾母道,“袭人这丫头是不错的,自她跟了宝玉,我也少操了多少心。”
如今,虽说王夫人对贾母不敢不孝顺,但比起以前,做的多是些表面工作了,贾母也是心知肚明,她是个擅长装聋作哑的,只要大面儿上过得去就罢了。
前朝后宫分不开,这后宅也一样,一个“孝”字,顶不了多少事儿,特别是贾家遭此大难之后,想要再次掌握话事权,还得从别的方面找补。
“薛家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琮儿过去不是打仗吗?怎地还和薛家那孩子扯上干系了?”贾母问道,心中却觉着,薛家犯到那杀才手里,才是活该。
“说是和咱们这位琮二爷在花楼里争一个花魁,蟠儿那孩子平时出门也带几个随从,琮哥儿跟前都是亲兵,况且他又是朝廷的三品武官,真要闹到衙门里去,纵是蟠儿有理,也变成了无理来。”
贾母也心知其中有异,横竖眼下也不是自己人这边吃亏,问也问不出一个真实的话来,索性就不问了。
天气渐寒,临近年关,黛玉这边收到了贾琮从江南写来的信,正坐在内书房里读着。
玉雪脸上,如烟似雾的两道罥烟眉微微蹙着,随着往后读,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寸寸相思,两片红霞渐渐地爬上了玉润般的脸颊,不染而朱的唇瓣轻轻抿着,唇角却是高高翘起。
琮哥哥看似清冷如玉的一个人儿,实则,背地里说话总是荤素不忌,他这性子,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得知贾琮年后即可回京,她自是高兴万分,三年相伴,一朝分离,又是夫妻情重,这份相思,正如贾琮词中所言,才下眉梢,又上心头。
“奶奶,二门上说,西府二奶奶领着宝二爷、三姑娘过来了,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来看望奶奶。”紫鹃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