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伤疤男大喝一声,用力推了豹皮一把。
这个词语大概是行走的意思。
众人重新上路。
这群蛮子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都体壮如牛,简直堪比大河部落的虎头了。
乌鸦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学习简单的词汇,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记忆路线。
蛮子自然不会考虑俘虏的体力,他们一路疾行,一直走到临近太阳落山。
乌鸦饥肠辘辘,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却不敢放缓脚步,豹皮和豹肝同样咬着牙迈动越来越沉重的双腿,张开嘴大口呼吸,肺部像火烧一样灼热生疼。
所幸自始至终都在平地上行走,直到最后也没有上山。
当豹皮和豹肝看见远处跳动的火光,听见远远传来的隐约人声,心知终点就在眼前,顿觉精神一振,沉重的双腿似乎变得轻快了些。
两人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每次吸入干燥冰冷的空气,气管和肺都像刀割一样疼,他们来不及为未知的终点和陌生的环境而恐惧,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停下来!喘口气!
乌鸦不比他们好受,但他的意识仍然清醒,他感到诧异,这群蛮子竟然不住洞穴,而是在平地上搭建营地。
对方的营地建在群山的怀抱中,三面环山,有一条已经冻结的河水从唯一的开口处流出,分叉成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的水路,蔓延向远方的平原。
离得近了,他看得更加清楚。
和河谷营地近似,对方的营地里矗立着一座座圆形的房子,建在河水左岸,不同的是,河谷营地的房子是用猛犸象皮和骨头搭建而成,他们用的是树叶和草料,多半还用了木头承重。
他们的营地很大!远比河谷营地大!
房子密密麻麻,多到乌鸦数不清,其间人影绰绰,人声混着羊叫,一派繁荣忙碌的景象。
这是个大部落!恐怕比有盐部落还要大得多!
正巧碰到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狩猎队伍,双方汇集一处朝山谷腹地走去,伤疤男拿出那卷缴获的猛犸象皮给对方的猎人看,面带炫耀之色。
双方叽里咕噜的一阵鸟语加比划,一个巨人走了过来。
顷刻间,仿佛黑云罩顶,乌鸦顿觉心脏骤停。
他自认为不算矮的了,但和对方一比,他就像个没发育完全的残疾,若是平视,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胸,所以他强行忍住气喘,抬头望向那张又长又丑的马脸。
巨人也正看着他,一眨不眨,似在端详一件绝世珍宝。
忽然,他咧嘴一笑,张开大手,粗壮的手指握住乌鸦细弱的胳膊,乌鸦下意识绷紧肌肉,对方用力捏了捏,笑容更灿烂了。
紧接着,巨人又走到豹皮和豹肝跟前,像挑选猎物一样,轻轻捏他们的胳膊,豹皮和豹肝吓得面无血色,始终低着头,虽然一路的疾行令他们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却拼命屏住呼吸,不敢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