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
宣平王的衣裳还有些凌乱,大抵是刚从火场匆匆赶来,委实算得上是“灰头土脸”了。
他冷静地望向几个匪徒,做了个手势,监门府卫们便利落地动手把人下巴卸了,手脚捆缚住。
“事急从权,让公主受委屈了。”
天鸢楼那边,一得知襄宁公主发生了意外后,温礼晏便下令让谢砚之前去救人。
监门府卫归属为禁军,也已经得到了命令,只是对方手里有公主,难免投鼠忌器。于是他们在宣平王的指示下,先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骗过匪徒。免得他们狗急了跳墙,伤害到公主。
实际上每个人身上已经装好了暗器,只等王爷一出手,把公主带离开就开始动作。
“……”襄宁公主死里逃生,腿脚都是软的,差点栽倒在地。
谢砚之皱着眉头,连忙捞住她的胳膊,才没让她丢脸地瘫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她满腹委屈,在谢砚之这个熟人面前憋不住了,喷泻而来,于是扯着他的衣袖就哇哇大哭。
谢砚之望着自己被洇湿的皱巴巴的衣袖:“……”
好嫌弃。
慢慢把袖子扯出来。
公主一边哭一边觉得脸下的衣料滑开,满手擦了个空,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要不是还心有余悸,她真想问谢砚之一句:人和人的待遇怎么就能差得这么大,她哭一哭怎么他了!
之前在磬州他对皇嫂可不是这个样子!
见襄宁哭得差不多了,谢砚之无奈道:“可以了吧?赶紧回去吧。陛下和娘娘还在担心公主呢。”
云团也被监门府卫的人救下来,送去太医署医治,好在她受的伤都是外伤,不太严重。
襄宁公主望着那几个还在挣扎的歹徒,触及到对方阴狠的目光,后背又爬上了一阵迟来的寒意,捏着谢砚之的衣角,亦步亦趋。
也因此没有注意到,匪徒中一个人被射穿的掌心。
一道身影久久地钉在了城楼角,凝视着她离开的身影,绷紧的身躯微微松懈。
手掌垂落下来,露出了手里一把精致小巧的金弓。
因为陡然的用力,胳膊还在抽筋,不断痉挛着疼痛,之前刚刚养好的伤,似乎又复发起来了。
想到大夫说的话,少年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最终化为了一声低缓的叹息。
他目送着襄宁公主被禁军护送进去,这才慢腾腾地走了下去。
兴庆宫中,气氛降到了冰点。
大臣们都被宫人们安排着去偏殿歇息。武将们,以及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官员,则都聚集在了兴庆宫中,屏息等着陛下发作。
温礼晏没有说一个字,众人低着头,甚至不敢微微抬头,对上陛下的目光。